太陽已經徹底湮沒在山巒起伏之中,隻留下一點點餘暉,而這點微光根本無法照亮七層閣樓的昏暗。
登上樓梯時紫袖便看見那道嬌弱的身影,一身綠衫委屈地立在門前,手裏還捧著沉重的木製藥匣。
“閣主他不肯包紮……”雲衣容垂著頭略帶哭腔,她在外麵站了許久,可裏麵負手而立的男人就是不肯讓她靠近半步,任那隻手上的血跡幹涸枯黑。
誰背叛不好,偏偏是紅弦觸了他的逆鱗,莫說是心性的高傲韋墨焰,便是常人被自己最信賴的人欺騙隱瞞也要疼上一疼的。
“你先回去吧,明早準備些驅寒的藥,跟我去趟水牢。”紫袖本打算安慰下雲衣容,卻不知道這句無意的話起了反作用。
韋墨焰也好,雲紫袖也好,為什麽大家都對她那麽親近?不過是長的漂亮些罷了,生性淡漠,高傲自滿,論武功比不上紫袖,論筆墨尚不如自己,憑什麽自己喜歡的人都要圍著她轉?
嫉恨野草般在雲衣容心中滋長,本來她隻打算讓夏傾鸞吃些苦頭不再糾纏韋墨焰,可現在,她一心想要這世上再沒有礙眼的紅弦此人。
“姐姐,包紮的藥布我放在這裏了,閣主的傷口需要清淨,等他……到時候我再來換藥。”雲衣容乖巧地行了個禮,從容離去。
紫袖低低歎息。
這孩子當真是命苦,飛來橫禍沒了家人不說,還遇上了韋墨焰這樣驚才絕豔的人中之龍,看得見卻得不到,讓她眼中如何還能容得下別的男人?
女人這輩子最重要的便是找到合適的歸宿,自己已經沒了幸福的可能,所以,紅弦與韋墨焰這段感情,便是拚盡性命也要保護到底。
站在窗前默默望著遠處漆黑山影的男人一身孤寂,手中的酒壺傾斜得離譜,不時有幾滴清液從細長的壺口流出跌落在地,另一隻手則染滿暗紅的血跡,斑斑傷痕觸目驚心。
“有什麽事何不仔細說開,藏著掖著,到最後徒教外人撿了便宜。”紫袖輕柔地抬起那隻血汙的手,就著溢出的清酒擦拭傷口。
韋墨焰沒有拒絕,畢竟,這是相識二十多年,陪在他身邊最久,且永遠不會背叛他的女人。
“息少淵在蘭陵城的事情我也知道,可是他與程蕭白交情匪淺,紅弦隻是礙著弟弟的關係不忍下手罷了。你也清楚,蕭家就隻剩下他們姐弟二人相依為命,當姐姐的自然會為了弟弟不惜一切,又豈是故意要隱瞞你的。”
“你是來為她說情的?”韋墨焰聲音冷得不能再冷,仿佛要冰凍這世間一切與她有關的東西。
“隨你怎麽看吧。我隻知道水牢並非什麽好去處,當年若不是我體內有奇火之毒相克製,恐怕早就如其他受罪的人一般死在其中了。你生氣,她又何嚐不是?平白無故被冤枉私通外敵,還被打入水牢,你也當真忍心,若是她真有個三長兩短,我看你悔是不悔。”
紫袖的話句句命中軟肋,韋墨焰突然覺得心底發虛,在天狐教差點失去她時那種近乎窒息的感覺再次襲來,頭腦裏一片惘然。
“你才是我的未婚妻,為什麽總在替她說話?她若死了對你隻有益處沒有壞處。” 本章尚未完結,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---->>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