毒王以毒為樂,天下無其不能解之毒,萬俟皓月受師父真傳,解蘇合龍柏這種常見之毒自然不在話下。
靜靜休養了三日後,夏傾鸞徹底痊愈,除了因為過度消耗心力略有些疲憊外,已經與過去無異。
事實上,離開蘭陵時她就打算前往劍南尋找萬俟皓月幫助,機緣巧合,竟然在華玉出現的時候遇到他,還不等夏傾鸞開口便主動解了她身上的毒,或許,萬俟皓月是她天生的貴人吧。
“月老前輩去世後你是怎麽過來的?為什麽不回來找我?”
“離開毒王穀後不到四年師父就不行了,臨終前他要我去找當時的武林盟主韋不歸,不曾想,我回到江南的時候韋家也遭逢大劫。那之後我四處流浪有五年之久,幸得洛陽雙天寨的大當家收留,又過了兩年有餘。去年雙天寨被重華門屠盡,我就入了破月閣。”夏傾鸞輕描淡寫帶過自己這十餘年來的經曆,光是如此,聽起來就已經萬分波折。
“果然你就是‘弦殺’。”萬俟皓月平靜的語氣中沒有一絲驚訝,“破月閣的風評一向不佳,能對自己人下手,著實狠毒。”
“他並不是那樣的人,是盧……”
“他?”
想都未想,辯解的話便脫口而出。
夏傾鸞黯然,明知道他狠厲絕情,不過是自己一直自欺欺人,不肯承認罷了。否則結果不會是墨衡劍抵在胸口,自己卻不閃不躲,任他傷害。
“不說這些了,十多年未見也該好好聚聚。”萬俟皓月粲然一笑,拉開門輕聲道:“觥,叫人準備些飯菜。”
靠在門外一身黑色勁裝的少年點點頭,戒備地看了夏傾鸞一眼,起身默默離開。
“他是……?”
“觥,穀裏的人。平時外出都是他在我身邊照顧——他的父母都死在破月閣手下。”
難怪。夏傾鸞心下了然,剛才觥的目光中不隻有戒備,還有一絲不易察覺的怨毒。
雖然隻有短短不到一年時間,可她作為破月閣殺手所奪取的生命已經難以計數,墨衡劍掠去的人生也有她一半。一生以報仇為目標的她總是會想,是不是也有無數的人以殺了自己為所愛之人報仇為目標,在世間的某個角落扭曲地生活著。
萬俟皓月沒有打斷她的沉默,雖然身不在江湖,但他能夠想象夏傾鸞所承受的壓力。
她也曾是個柔軟脆弱的小女孩啊!
那麽多年無人疼惜無人顧憐的漂泊生活帶給她怎樣的傷痛,為了報仇而活的信念又怎樣摧殘著原本清澈無塵的心?她確是手染鮮血,冷漠殘忍,可這又豈是她所想,若不是血海深仇逼著她變成殺人如麻的弦殺,如今的她,也許已是達官顯貴家溫婉無憂的大家閨秀。
“鸞兒,以後就在穀裏住下吧,朝廷不是你能對抗得了的,總不能這一生都沉浸在複仇之中。”
“不可能。”夏傾鸞決絕搖頭,“放棄了報仇,你讓我如何度過餘下歲月?”
“你就沒想過報仇之外的事?”萬俟皓月輕歎。
夏傾鸞又失了神。
有個人曾經問到同樣的問題,還給了她答案,和一個承諾。
我會為你肅清這天下江山,哪怕是真命天子,國之帝王。等到一切紛紛擾擾都結束那一日,蘭陵的花開成雪,東胡的天地蒼茫,你想去的地方我都會陪在身邊,直到你我共赴九泉。 本章尚未完結,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---->>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