幽幽目光讓韋墨焰有些不適,但她仍舊要說:“橫在你們之間的不息少淵,也不是萬俟皓月,而是你自己。你不懂人心,總傷人心,明明是牽掛在意卻要用最冷酷的方式表達出來。你回頭想想,第一次與她執劍相向是為了什麽,兩次逼她出閣派人追殺又是為了什麽,鬧毒王穀,毀結親宴,所有這一切都是為了什麽?不就是為了能和紅弦在一起嗎?可你是怎麽做的,你不是在告訴她有多重視你們之間的感情,而是逼她一次次躲開,害怕被你的鋒利刺傷。墨焰,你總認為是自己付出太多而得不到回應,她呢?唯一的弟弟是被你和夜曇公子一步步閉上絕路的,她在失了心斷了浮生意義之後卻又回到你身邊為你守護,這還不能說明一切嗎?”
大概是一口氣說太多導致氣脈不順,初才有些緩和的臉色又現出病弱的蒼白,連連咳聲引得門外男子踟躕數步,見她揮手表示無礙才又退回原位。
“我知道你們兩個都是冷性子,有什麽話不願說出來憋在心裏。你和紅弦經曆的背叛讓你們不願相信任何人,而相處的時間又不算長久,總有些隔閡一時激化便會無限擴大。但你要記住一點,她在最危險的時候都能堅定地守在你身後,還有什麽事會讓她背叛於你欺騙於你?我不知道這趟去劍南她是否能醒來,或許她醒來時我已經不再了,這些話,我希望你能句句不落也向她說一遍,能見你們安好攜手一世,便是死,我也知足了。”
“怎麽又說起這些。”韋墨焰有些不耐,他與夏傾鸞之間的矛盾從相見那日便已注定,誰讓牽係他們的是一場交易而非天長日久後的相知不倦呢?如果在一切尚未發生時,在十年前他們沒有擦肩而過,也許現在的情況會大為不同。
然而世上沒有如果可以變成的事實。
“等我回來。”手掌輕輕落在瘦削肩頭,十年一話,也不過如此簡單。
出門時沉默的男人依舊抱肩而立,手中白竹洞簫許久未奏顯得有些蕭索,而清淡眼眸中分明刻著不悔。
“照顧好她,你是唯一能做到的人。”
離去的身影有些不同,究竟哪裏不同卻很難說出。華玉看向房內,讓他甘願傾付半生的雍容女子滿懷憐意哄著懷中嬰兒,寧靜得仿佛與這飄搖亂世無半分關係。這就夠了,守她到最後,做唯一的那個人。
安謐的房間,凝滯的空氣,時光在這裏似乎忘記流動。
“明天我帶你去毒王穀,就算把整座山夷為平地也絕對要讓毒王出麵。”掖了掖一直很整齊的被角,隻為一人而存的溫柔細碎如窗外日光,灑落遍地,“如果你真的醒不過來,以後就換我守著你,癡纏也好,魔障也好,我說過的話許過的誓言絕無相負。”
他不會自絕餘生隨她而去,人命並非那般輕賤可隨意丟棄,何況還有許多事情他還沒能完成。得天下,握江山,以之為聘,看大漠蒼茫花開成雪,此生不離。
一生入心之人可以為藥,而她的毒卻非他可解,如果他的心還不誠不足以為她一生入心之人,那麽,就用此世來證明。
毀了人間,也要成全一雙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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