蒼風律首轉頭看著何鷺晚,何鷺晚好奇而堅定地望著他,毫不覺得自己的話問得越界了。
蒼風律首不欲作答,甩給了錢不來:“錢樓主當知道不少內情。”
何鷺晚想起第三場開始之前,錢不來說天下將有大亂起的事。
這話與她的感覺不謀而合,不禁讓她更重視了幾分。
錢不來似乎等這個話茬等了許久了,接過後立刻打開了話匣子。
他滔滔不絕地說道:“官路與我們商人之流雖有交集,但我沒有深入查過,尚不清楚。商賈和江湖各派之間的那點事,我確實知道不少。正常的合作暫且不提,近來鬧出事端又被壓下去的,多為邪門歪道的黑心運營。商人們出點子,江湖人出力。如果商人手上再有點官家的關係,一項牟暴利卻會為禍一方的生意,能夠經年累月地經營下去。”
“別的暫且不說,老穀你們碰上的這個人命買賣我就略知一二。慶州內的幾座大城都經營著三兩‘天命場’,夙明舫就總管著州府所在的旭玢城內的天命場生意。”
何鷺晚皺了皺眉:“這天命場是做什麽的?為何會出現人命買賣?”
錢不來道:“天命場和賭場類似,在酒樓或者校場的隱蔽處都能開設。高門子弟尋常的博弈玩樂見慣了,琢磨出了一種新的玩法,就是押人命。人與人鬥,人與獸鬥,還有盲射、生死酒等不同的規則,押的人能活到最後的便是贏家。”
這下不僅何鷺晚怔在了原地,就連琴令和穀雨也被這天馬行空的殘忍遊戲嚇丟了片刻的思考。
何鷺晚回過神,磕磕巴巴地問:“那……那這些人……這些賭命的人都是……是什麽來頭?”
錢不來歎了口氣,道:“都是窮苦又急需用錢的人,自願拿命賭高額賞金。”
何鷺晚抿了抿唇不知道如何接話。
這些人迫於生存,走上一條最極端的路去搏一絲希望。
掙紮著想要活下去的人從來都沒有錯。
蒼風律首在這時突然插話:“錢樓主是否知曉最初的天命場是何時,又是在哪兒開起來的?”
這個問題似乎錢不來沒有調查過。
他沉思了好一會兒,也沒想出一個確定的答案:“天命場……隻在慶州興盛……慶州能開得起來天命場的城市不過五座……什麽時候開始的……這……”
錢不來掰著手指算了算:“約是一年多前吧。”
蒼風律首點了點頭:“日後我會遣人往慶州調查,望錢樓主照拂一二。”
錢不來趕緊站起來道:“律首閣下言重了,若有要幫忙的地方,金滿樓上下定當全力以赴。”
仲事席上交談不斷的這段時間,恩怨談的第四場也已經就緒了。
時東若在雲渺台上請出了第四場的始應雙方。
始方是序安鏢局的鏢頭,丁鶩。
應方是大通派首領,花柏峘。
何鷺晚掰著手指算了算,忍不住問道:“仲寧兄,以往的恩怨談也如今日一般,場場都有各派的當家人登擂嗎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