也許有人會，如果怕烙。那就少燒一點，何必要這麽做？但是，周氏卻不允許少燒柴禾，一定要將炕頭燒的摸上去燙手，她才滿意。當然，有連守信那一股的供養，這邊也不在乎柴禾的問題。這也隻不過是周氏眾多怪癖之一罷了。
連家的老太太難伺候。這在周圍是十裏八村都並不是什麽秘密。
周氏就那麽坐著，腰板略有些佝僂，半垂著頭，聽見了連守信等人進門的動靜。也沒抬起頭來。不過，看她頭發梳的光溜溜的，身上嶄新的靛藍sè萬字文的綢子大褂和裙子，盤起的雙腿露出來的白sè棉綾襪子也是嶄新的。
周氏這也是收拾過的。
周氏跟前。挨著炕沿站著的是連芽兒。連芽兒也穿了一身新衣裙，看見這麽多人進來。她臉上的神情就有些怯怯的。
“……nǎi，我四叔、四嬸帶著蔓兒、七，五郎，還有五郎媳婦都來看你老了。”蔣氏忙就上前，湊近了周氏，略提高了聲音道。
“啊……”周氏似乎在打盹，聽見了蔣氏的聲音，才慢慢地抬起頭，迷迷糊糊地啊了一聲。
蔣氏就又將剛才的話重複了一遍，周氏又啊了一聲。
“……老四來啦……”周氏拉長了聲音道，看來這是清醒過來了。
連守信和張氏都忙喊娘，周氏卻沒有應聲。地下已經鋪好了墊子，連守信和張氏先行禮，連蔓兒要行禮，旁邊蔣氏忙將她扶住了。如今連蔓兒的身份不同。
“……剛才老太太還念叨，怕折了福……”蔣氏笑著道。
七上前來行了禮，然後，就是五郎帶著秦若娟行禮。蔣氏在一邊早準備了一杯茶，秦若娟行禮後，便端了茶獻給周氏。
周氏坐在那，嘴裏哦了一聲，卻不伸手接茶，連蔓兒在旁邊看著，就覺得周氏的眼睛比以前渾濁了，目光似乎沒有焦距。
蔣氏這個時候忙上前來，側身接了秦若娟手裏的茶，輕輕地放在了周氏的身前。
“老太太年歲大了，有些犯迷糊。睡著的時候，比醒著的時候多。”蔣氏又笑著解釋道，“這幾跟我們念叨，知道五郎媳婦要來，老人家可高興了。就是太高興了，昨個晚上都沒咋睡，拉著我們話，結果今白，就沒啥jīng神。”
秦若娟笑著應了一聲，又從丫頭手裏接過兩sè針線來，依舊恭恭敬敬的獻給周氏。周氏依舊沒什麽反應，還是蔣氏替接了過去，放在周氏身前。
“……nǎi，你看這麽好的針線，是五郎媳婦孝敬你老人家的。”蔣氏又在周氏耳邊略提高了聲音道。
周氏渾濁的眼珠就轉了轉，最後落在那兩sè針線上。然後，她竟飛快地伸出手來，將兩sè針線抓起，舉在麵前打量起來。打量完了，她又哦了一聲，竟將針線掖到了背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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