458.半身

（458） 動機不明的歹徒，安保薄弱的商場，救援遲緩的警方，身份特殊的受害者……這次事件鬧得很大，譴責的聲浪一波接著一波。 不過這些都和秦卿沒關係。 她安安穩穩地住在酒店裏，被顧修仔仔細細地伺候著，連腳尖都沒粘過地。 “我隻是扭傷了腳踝！不是腿斷了！”　秦卿十分受不了，“拜托你讓我活動一下好不好？一直躺著好難受！” “就算隻是扭傷，不好好養著也可能留下病根的。”　顧修耐心勸說，“躺得難受可以在床上活動一下，別急著下地。” 秦卿挫敗地歎了口氣，倒回枕頭上不再作聲。 “覺得無聊了嗎？我抱你出去走走？”　看到她沒精神的樣子，顧修有些擔心。 “算了，不要給人添麻煩。”　秦卿懨懨地擺了擺手，“你去忙好了，不用管我，我保證不亂動行了吧？” “我沒什麽要忙的。”　顧修在床邊坐下。 “那你也不用這樣眼睛都不眨地守著我啊！”　秦卿突然煩躁，“我這是在坐牢嗎！” 麵對秦卿突如其來的怒火，顧修似乎毫不意外，上前輕輕將秦卿摟在懷裏。“你是不是有點不開心？還在害怕嗎？” “沒有。”　秦卿轉開臉。 “沒有不開心？還是沒有害怕？”　顧修不放棄地追問。 “都沒有！”　秦卿試圖從顧修懷裏掙脫出來。 顧修微微放鬆手臂，允許秦卿轉身背對他，卻不準她從他懷裏離開。“你不開心，為什麽？” “沒有為什麽！你放開！”　秦卿氣惱地拍打他。 “是因為顧彥？”　顧修繼續猜測。 秦卿突然泄氣地靠進顧修懷裏，低聲問道，“你怎麽不罵我呢？” “我為什麽要罵你？”　顧修莫明其妙。 “要不是我自作主張留下斷後，也不會弄到自己受傷。”　秦卿眼前再一次閃過噴濺火焰的槍口，身子微微一顫，“真挺危險的。難怪顧彥生氣。” “他不是生你的氣。”　顧修解釋，“他其實是在對自己發脾氣，責怪自己沒保護好你。” “我明白。”　秦卿歎了口氣，“那你呢？” “我？” 秦卿轉身看他。“你會責怪自己沒保護好我嗎？” 顧修與她對視兩秒，撐不住地轉開視線，低聲承認道，“會。” 每一次秦卿有危險的時候，他都不在她身邊。甚至每一次秦卿的危險都是由他間接造成的。 這次的事，秦卿做錯了嗎？她沒有錯，事實上她表現得好極了。如果不是她冷靜又果斷地掌控局麵、及時組織撤離，慌亂失措的家屬團很可能與歹徒迎麵撞上，後果不堪設想。 她留下斷後錯了嗎？也沒有錯。這是必要的謹慎，因為萬一被尾隨槍擊，真的會無處逃生。 那麽是顧彥錯了嗎？他不應該讓秦卿獨自留下？但是他已經評估過風險，確認了安全，他完全沒想到秦卿會冒險留下。 關鍵就在於這個“沒想到”。 為什麽顧彥會沒想到？因為在秦家的教育氛圍裏，諸如“舍己救人”、“孤膽英雄”之類都是絕對不被提倡的。 在這樣的教育中長大的秦卿，本不應該那麽勇敢，那麽無私。她組織撤離已經做得足夠好了，根本不需要冒險斷後以求萬全。 當她作出這個決定的時候，她不是秦家的女兒，而是顧修的半身。 “如果顧修在這裏，他一定會留下斷後。” “他不在，我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