姚翠花本能的拒絕,道:“我想守在這裏,沒事的。”
“席宸,跟我過來一下,我有話想對你說。”陳燃走向另一處,好像刻意的避開了所有人。
席宸將金嘉意扶坐在椅子上之後,緊隨而去。
陳燃俯瞰著醫院前的人潮湧動,聲音不疾不徐道:“你很想查出誰是肇事者?”
“聽老爺子的語氣似乎是知道了。”席宸一語道破。
陳燃笑了笑,“這件事想要查清楚很簡單,但想要追究下去隻怕沒有想象中的簡單。”
“看來對方是有一個很不錯的背景。”
“祁老這些年在營區也算是德高望重,擁有許多人脈,祁冶又是他的獨子,隻怕他若是想要保他,憑你一人之力想要動他有些困難。”陳燃如實道。
席宸麵帶三分冷意,道:“老爺子的意思我懂,隻是我倒想試一試這祁家在京城有多麽的根深蒂固。”
“雖說祁老這人心高氣傲,但也算是通情理,這一次祁冶做出了這種傷天害理的事,人法皆不容,但畢竟祁老又是睚眥必報的性子,他現在肯顧忌輿論壓力交出祁冶,但往後誰也保不準他會不會反咬你一口。”陳燃擔憂道。
“我倒要看看被拔了牙的老虎還怎麽咬我一口。”席宸不以為意的說著。
陳燃沉默片刻,歎口氣,“看來無論我說什麽,你都打算一意孤行追究下去了?”
“人命關天,我就算饒了他,天也不會放過他。”席宸擲地有聲的說道。
“那好吧,老爺子我也替你做一回主,這個祁冶這些年太過放肆,這種肇事案已經不是頭一回了。”
席宸轉過身,視線正巧落在椅子上神情自若的女人身上,她表現的很安靜,可是就是因為太安靜了,在他的心中總有一種不安感。
這個女人殺伐決斷,喜怒不行於色,但她眼中的狠絕卻是表現的淋漓盡致,如今她眼瞳裏非但察覺不了半分異樣,還如同往常那般平靜無痕,隱隱的,席宸心裏默默的竄上一個不祥預感。
“這個小妮子讓我很意外。”陳燃順著他的眼神看過去,似笑非笑道。
席宸明曉他話裏的意思,一個人受到了很嚴重的精神打擊相反的確會變得讓人不可思議,但她是斐瀅,那個心理設防讓人攻不破的斐瀅,怎麽可能會這麽脆弱?
金嘉意好像感受到了他們的視線,抬起頭,目光幽幽的回望著對方,眼臉如秋水波瀾不驚。
席宸心底越發惆悵不安,收回眼神,看向陳燃,一字一句道:“祁冶的事,我會親自去祁家要人。”
“如果祁家不放人,可以隨時給我打電話,他祁黎還是會給我幾分薄麵。”
“我想事情鬧成如今這地步,祁黎也不敢以權壓人。”
陳燃點頭,拍了拍他的肩膀,笑道:“雖說現在說這種話有些不合時候,但我還是得恭喜我的大侄子,新婚快樂。”
席宸愣了愣,回過神,隱忍不住麵上的得意之色,“謝謝老爺子了。”
陳燃笑而不語,滿是欣慰。
席宸走回監護室前,坐在金嘉意身側,又一次握上她微涼的小手。
金嘉意看了他一眼,故作平常語氣不溫不火道:“查出來了?”
“是啊,查出來了。”
“看你的樣子看來對方也不是那麽容易對付的角色。”
“就算是天王老子傷了我嶽父,也得償命。”席宸直言。
金嘉意反手握上他的手,“我相信你。”
席宸一愣,有些聽不懂她的言外之意。
金嘉意仰頭望著走廊上的白熾燈,虛虛晃晃的落在眸中,有些刺眼,她說的很輕很淡:“我從未有過如此孤獨無依的時候,那種被全世界都拋棄的滋味讓我很難受,曾經在我最狼狽的時候,我就想著如果有一個人踏著七彩雲彩對我伸手,溫柔的告訴我他來了,我想我就可以卸下所有的偽裝,義無反顧的跟著他離開。”
席宸沉默。
“沒有人會無緣無故的對另一個人好,這是以前的斐瀅最愛說的一句話,一個人有自身的價值,對方重視你,便是看中了你的價值,如果你遭到滿城唾棄的時候,他沒有踩你一腳,而是把你護在身後,替你遮風擋雨,我想這人就是真心實意了吧。”
席宸感受著她身體的顫抖,越發用力的握著她的手。
金嘉意笑了笑,“在滿世界都在質疑我的時候,在我父親重傷昏迷不醒的時候,在母親以淚洗麵的時候,在所有人都用著毛刺敵對我的時候,天可能會塌了吧,我想著以斐瀅的無堅不摧又怎會甘心被人如此欺負?可是如今的金嘉意卻隻是一個普通人。”
“……”
“很可笑吧,可能所有人都不會相信這樣的人會是那個八麵玲瓏的奸相,她這麽懦弱,這麽不值一提,甚至是隨隨便便就被這京城裏的任何一家名門望族給弄死,可是怎麽辦?她的驕傲讓她必須抬頭挺胸,哪怕身前有千萬隻冷箭齊發,她都要趾高氣昂的藐視這一切。”
“嘉意——”
“我想我要謝謝你,有你在,我的自豪又回來了,不同於以往的那種自豪,我現在卸下了所有的堅強,藏在你身後,由你撐著這片天,我就算心有餘而力不足之時,還有你替我頂著,我想我是懦弱了吧,竟甘心做一個碌碌無為的小女人。”
金嘉意見他欲開口,再道:
“你別嘲笑我,這是我心甘情願的。”
席宸語塞,聲音像是被什麽東西卡在了喉嚨處,他終於明白了哪裏不對勁了,這個女人消去了往日的高傲。
金嘉意側過身,四目對接,她道:“明槍由你擋,暗箭有你防,我想我會很放心的。”
“……”席宸默默的有一種自己被當做肉盾的感覺。
“在這之前,我想親自處理那個肇事者。”金嘉意平靜的說著,語氣與方才並無差別。 本章尚未完結,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---->>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