對一般人來說,這隻是一天的開始:男人扛著鋤頭慢悠悠地晃到自家地裏去,女人忙著叫醒賴床的孩子們,老貓被鬧哄哄的孩子趕到房頂上,惺忪著雙眼——一切如此美好,這便是人間。
雲梓辰輕車熟路轉了幾個彎,穿過喧嚷的人群,來到一家冷僻的小巷裏。巷子雖然冷落,但一家小店裏卻擠滿了人,細一打量,都是熟客。
“這不是雲公子嘛!幾月不見了去哪裏發財了?”
“嗬嗬,老板您說笑了。”
“還按老樣子?”
“辛苦徐老板了。”
找了張人少點的桌子坐下,便有一碗熱氣騰騰的湯圓被輕輕放在桌上。
這家小食店是幾年前同書院的師兄推薦的,說是這家的山楂餡湯圓極好吃。雲梓辰吃過一次便上了癮,此後每次路過長江或大運河,都會在揚州停一站,隻為吃一碗徐老板親手做的山楂湯圓。
“我剛正想著,你要是再不來,我可就走了。”一陣清亮的聲音傳進雲梓辰的耳朵,帶著吳儂軟語的柔和與嬌嗔。
雲梓辰略挑了眼睛,但見眼前一人紅衣黑發,領口微敞露著白皙的皮膚與纖細的鎖骨,上好的鮮紅錦緞裹得腰身更顯嫋娜;麵容清秀姣好,肌膚白嫩;幾綹碎發散下來,框出那張精致的麵容,若隱若現間又增添了些許誘惑。如此美人,就算是入定多年的老僧也未嚐不會心動,隻是有一點可惜了——人家是個帶把兒的爺們兒。
“泠兄,多年不見了。”你還是一如既往的不男不女,當然,後半句雲梓辰沒敢說出來,這泠皓雖然看上去嬌弱,功夫可是不差,他不想被打一頓。
泠皓在父親任江南巡撫的時候,與雲梓辰在鄱陽湖畔的久墨書院結識,氣味相投。不久泠父右遷長安,他自然也一並隨去,兩人依舊經常通過書信來往。雲梓辰知道泠皓已在三年前的武舉中奪魁,就任都尉,本應事務繁忙才是,不知為何會出現在揚州。
“令堂前些日子來信給我,說崇爵你要進長安應舉,讓我多照應些。我知道在這家店一定能等到你,就在樓上租了間屋子住下,剛有夥計告訴我說你來了。”
“原來是這樣,真麻煩泠兄了。”
“我也剛到了幾日而已,還怕把你誤過去了呢。”泠皓輕笑,在雲梓辰邊上坐下,“老板,給我也來一碗!”
兩人邊吃邊聊這一路的奇人趣事,待到出了店門,已是日上三竿。
依舊是坐船北上,雇船家時,泠皓特地給雲梓辰指點,哪樣的人比較信得過,哪樣的船看著舒服卻不結實。雲梓辰心不在焉左耳進右耳出,麵上卻不住的點頭稱是。
“我收到令堂的信,可著實嚇了一跳呢。”
“哦?為何?”
“崇爵你工於作畫,文筆也很出彩,為何想要去做武官呢?”
“其實對我來說文武都一樣啦,但文舉還要再等兩年,家裏催婚催得緊,我也是借機找借口跑出來。”
“哈哈……原來是這樣!哪家姑娘這樣好福氣?”
“別提了!家母不知從哪兒找來一堆姑娘小姐的畫像,整天問我有沒有看上眼的。我才十六啊!至於這麽著急嗎!光這樣就煩死了,再把人家娶過來,那還不如直接殺了我算了。說起來,泠兄可有心上人嗎?” 本章尚未完結,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---->>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