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漢人的眼裏他們是一樣的,可是每一代的遊牧卻各自掙紮在草原北界終年不化的雪線上。紙醉金迷在八百裏繾綣江南的溫柔鄉裏的人們,他們能否想象有一個地方,沒有魚米稻香、沒有窗鏡綾羅,那些人隻有走不到頭的草原和常年在草原上嚎叫的奔狼。
“人呢?”
“在!”
“你去看看烏桓汗死了沒有。”
“早看過了!他死了!”
“哦……”
“汗王……他世子怎麽辦?那些降兵呢,抓回去還是……”丹瑪背上挎著李垣祠的角弓,那張弓十分的沉重,這使他有些吃力,因為他還在忙著給李垣祠搓揉僵硬著的手臂。
“帶過來我看看。”李垣祠聽到麵前有撲通跪下的聲音,知道人帶來了,於是伸出沒有抽筋的右手摸過去,正好摸到了烏桓世子的下巴,他覺得手感有些奇怪,卻也有些熟悉,“丹瑪,你站過去,給我擋一下亮光。”
此時夕陽斜照,擋住光線之後眼前就隻有黑影。李垣祠解下了蒙眼的布條,他的麵前是一張白皙而且小的臉,但是看不清眉眼,隻能看到很柔和的輪廓。
“你多大了?”李垣祠問道。
“我、我十三歲。”烏桓世子的聲音有些沙啞,顫抖著,不知道汗王問這個的目的是什麽。
“原來這麽小……”李垣祠失望地說道,“對了,你父汗曾經送過來的女人,和你有血緣關係嗎?”
“她是我親姐姐,母妃也是同一個。”
“你今晚重新把她送過來,我就當什麽事情都沒發生過,不再懲罰烏桓別的過錯。你帶著人回去吧——他的屍體也準許你拾回去。”
回去的路上,丹瑪大著膽子問李垣祠這樣做的原因。
李垣祠表情怪異,卻沒有回答他,隻是揉搓著右手的指尖。他的手指碰到烏桓世子下巴的時候,那一瞬間滑嫩的觸感像極了他摸向泠皓時的感受,這讓他原本已起的殺心瞬間溫柔下去,最終使他寬恕了那個少年。他太想念泠皓了,想念與之相關相似的每一個細節,但是這種事情怎麽能夠和別人說呢?
半年過去了,依舊找不到泠皓的行蹤,一點消息都沒有,草原上找不到他,秦鉞那邊沒有動靜,現在能夠認定的事情隻有一個——泠皓並未死。否則秦鉞應該會知道,然後跑來找他算賬,那個人總掛在嘴邊的一句質問他的話:欺負泠皓,你不怕被雷劈嗎。
似乎是天帝收到了他的思念,李垣祠在營地前看到了一個熟人,他知道那個人一定是來告訴他泠皓的消息的。
“找到他了嗎?”
“找到了。”
“快告訴我他在哪裏!他為什麽還不回來?”
“他暫時是回不來的,不是他的問題。”祖袈的眼中還倒映著幾天前所見的高峨雪山。
“信使過來!”李垣祠興奮地衝出王帳,“信使呢?你去給本王送樣東西去西寧!” 本章已閱讀完畢(請點擊下一章繼續閱讀!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