黃毛躺在地板上,頭下枕著井場上用的一摞草袋子,也算舒服。要是在以往上夜班時,他總要偷偷摸摸的找個地方睡一覺,像這種睡覺的地方,簡直就是天堂。可現在,他說怎麽也睡不著,就連迷糊一會都做不到,那半斤酒地作用讓他正處在興奮階段,這種興奮讓他開始坐臥不安。
“******誰出的主意,老子出去非要教訓教訓他,敢拿老子開涮。”黃毛此時已經意識到這幫人的“陰毒”,想讓酒精刺激自己精神興奮,可又讓他沒有發泄的渠道。
黃毛確實想對了。這些的確是林隊長安排的,他也是按照梁思勇的指令行事,徹底整治一下黃毛。
梁思勇下令關黃毛禁閉,內心著實也不落忍。畢竟是一同在井隊闖天下的哥們,再者,這次黃毛打架,也是事出有因,也不能全怪黃毛。但不管怎麽說,黃毛確實不讓人省心,捅婁子幾乎成了他的家常便飯,不提早收拾他,今後一旦闖了大禍也晚了。
酒精的作用在黃毛體內繼續聚集,要是再有個二三兩酒就好了,那時暈暈乎乎的睡一小覺,等醒來可能又該吃飯了。可喝到肚子裏的酒精,正好是讓他精神處在亢奮的階段,沒人說話,沒有煙抽,簡直是逼他撞牆。時間一分一秒的走著,黃毛的難耐並未因此而消弱,他索性又嚎了起來。
哥哥我走西口,
小妹妹你實在難留。
手拉著哥哥的手,
送哥送到大門口。
哥哥我出川口,
小妹你有句話兒留。
走路走那大路口,
人馬多來解憂愁。
緊緊拉著哥哥的袖,
汪汪的淚水肚裏流。
隻恨哥哥我不能和你一起走,
隻盼哥哥我早回到家門口。
……
黃毛不知唱多久,反正他的嗓子已經沙啞了。他躺在地板上仰望著天花板,來到西北打井已經六年多了,原來的那個家早已經是名存實亡了。現在,這個倩倩是愛他的,但這個女人值得愛嗎?
淚水順著眼角慢慢地淌。
漸漸的,黃毛變的安靜起來,以至於程青再給他送飯時,他表現出了出奇的禮貌。沒有了罵罵咧咧的語言,沒有了連踢代打的對送飯人的訓斥,有的是從他嗓音裏發出的:“嗯,放下吧。”
程青送完飯出來後,急匆匆的去找林隊長,報告他所看到的情景。林隊長先是一驚,別真的憋出病了吧,但轉念一想不可能的事,這小子要是能憋出病來,全國人民就沒有正常的了,這麽想著就輕蔑地罵了一句:“別理這個王八蛋,******還不知道在憋什麽壞呢。”
話雖這麽說,可林隊長心裏還是有些擔心,他考慮離禁閉三天也差不多了,就給梁思勇打電話,說了自己的想法,梁思勇也就同意放黃毛出來。
黃毛莫不是真的有什麽事情了,他躺在地上沒有一點動靜。林隊長慌忙進了材料房,蹲在黃毛身邊查看。黃毛大瞪著眼睛望著天花板,對他的到來視而不見。
“嘿,該出去了。”林隊長蹲下身子,大手在黃毛的臉上拍拍,試探著說。
黃毛像是沒聽清楚他的話,坐起身問:“出去。”
“出去吧。”
黃毛沒有說話,起身拍拍屁股往外走。出了門,他猛的回身將房門關上,迅速把鎖頭扣在了門鼻上,隻聽見“哢吧”一聲,大鎖又開始繼續行使它的職責。
房門被拍的山響,接下來傳出了惡狠狠的咒罵聲:“黃毛,****丫的,**的還來勁了。”
黃毛像是沒聽見似的,義無反顧地走了。 本章已閱讀完畢(請點擊下一章繼續閱讀!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