雪越下越大,白景源裹著厚厚的皮裘,戴著暖和的帽子,呆呆的高坐在馬背上,就像個精致的瓷娃娃。
他的後背、額頭都在淌汗,臉上卻一片冰涼。
他在顫抖,控製不住的顫抖,幾乎抖得快要墜下馬背!
他感覺自己腦海中一片混亂,像是想了很多,又像是什麽都沒有想……
一直用大氅為他擋風,將他抱在懷中的任沂,就像個溫柔的母親。
她掏出絲絹,彎著腰,替他擦臉。
漂亮的胭脂沾了眼淚,糊成一團,被雪白的絲絹擦幹,露出白瓷一般細膩潔白的皮膚,襯著耳邊垂下的寶石串,美好得不像話。
見過他的人都會覺得,他生來就該享受最好的一切,無憂無慮活到老,不該見識這樣的殘酷場景!
任沂看著他無神的雙眼,還有凍得通紅的鼻尖,突然就煩躁起來!
“繼續填土!黑之前,令鐵騎為吾踏平此地!”
她大聲的命令著!撩起大氅裹住懷中顫抖的孩子,隨即抖動韁繩,催馬前行!
她有點後悔,覺得不該聽從王後的吩咐。
他還這麽,不該把他逼到這種地步。
但她理性的一麵,卻又明白,這樣才是最好的。
此人年紀就這樣好逸惡勞,逼得緊的時候,學什麽都快,一旦對他放鬆一些,他的眼睛就隻會盯著吃喝玩樂這些微不足道的事!
明知道後殳又來了,他卻寧願躲到庖屋那邊去,纏著庖彘在他的燉肉裏放一塊黃糖!也不願意繼續躲在大帳裏,了解一下她們現在到底處於什麽境況!
雖然她們不希望他太有野心,但如此廢物,也不可以!
因為,他會是未來的楚王!
任沂打馬飛奔,隻想快些把他扔給任袖。
在她選擇了成全自己野心的那一刻起,她就不允許自己軟弱!哪怕心軟一下,都不可以!
因為一個女人想要站到高位,必須必男人更冷酷、更果決、更無畏!
許久之後,此地隻剩蹄聲如雷!
暮色四合,高高的土堆已成平地,仿佛命喪於此的千多號人,都不曾在這世間存在過。
暗紅的血經過擠壓滲出地麵,染紅了馬兒開裂的蹄甲,空中似有鳥鳴,又似幻聽。
大軍回到營地裏,圉奴開始伺候疲憊的馬兒,軍司馬擰著眉頭巡視馬廄,不斷鞭打偷懶的圉奴,督促他們盡快為馬兒修甲。
“希望冬狩之前,能夠完成這件大事吧!”
望著大帳的方向,軍司馬輕輕歎了口氣。
公子才八歲,就逼得這麽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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