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噠噠、噠噠噠……”
廊簷下鋪了木板,木屐踩在上麵,聲音相當悅耳。
白景源隻聽聲音就知道任沂來了。
若是奴隸,因為身份低賤,不敢走這條道;若是侍從或者婢女從這裏過,都會脫掉鞋,隻穿著襪子,輕輕的走;若是張元、季孟還有公孫去疾之類的士大夫,因體重與體力的不同,腳步聲更重。
果然,沒多會兒,他就聽到鹿兒在門口回話:“公子正在讀書……是,今日已經學到《紀禮》十二卷了……是,若是有疑難,公子肯定會請教桓先生……”
想來是得知了羊叔的事,特來看他情況如何。
覺得這是個改變自我形象的好機會,白景源揉揉額頭,扭頭高聲詢問:“鹿兒,誰來了?”
“回公子的話,是勇毅將軍。”
“哦?姨母來了?”
白景源示意蘋讓開,揉揉發麻的腿,就要站起來。
任沂見已經驚動他了,也不與鹿兒多說,幹脆邁步進來了。
“公子安否?”
自從信使事件之後,任沂見他時總會注意禮數,今日見識到他心善之外還有殺伐果決的一麵,知他雖然年幼,卻不可欺,行禮之時,動作越發標準。
君與臣的那條線,越發明顯了。
白景源敏銳的察覺到了這一點,但他毫無驕矜之色,好似這一切都是理所應當的事一般,同樣優雅的回了一禮,然後笑著舉了舉手中的竹簡:
“姨母來得正是時候!好多看不懂的地方,正需要博學之人替我解惑!”
作為任袖的陪媵,任沂從小就與任袖一起接受教育,任袖所受的教育比起她那些兄弟也不差,任沂自然也差不了多少,指點白景源學基礎的《紀禮》,是綽綽有餘。
見白景源不提羊叔之事,任沂點點頭,乖覺的換了話題:
“不懂就問,公子向學之心可嘉,若王後知道了,定會欣慰無比。雖臣算不得博學,於《紀禮》一書,也算是有點心得,既然公子問起,那便厚顏一試。”
“那姨母可要多替白美言幾句,省得母後不放心,下次又派人來盯著我看書。”
話罷,便攤開手中竹簡,找到不懂之處,請任沂一一講解。
兩人一個問一個答,倒也和諧。
隨著時間一點點過去,白景源不得不承認,這個女人真的很厲害。
能在勇武之餘,文化知識也不落下,想必需要付出許多。
“你的字還得多練。”
見他隻是聽,毛筆放在一邊動都不動,任沂有點不滿,就像老師講題,學生全都不做筆記一樣。
“簡犢書寫太麻煩了。”
白景源習慣了用紙,在竹簡上麵寫字,總覺得不習慣。
絲帛太貴,用絲帛練字這種事,隻要想想城中生活困苦的百姓,他就做不出來。
任沂隻當他找借口,就跟小學生說他不習慣用鉛筆,所以不想寫作業一樣。
正擰著眉想要訓斥他幾句,就見鹿兒滿臉喜色過來:
“公子,盤來了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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