任袖難得如此溫和,白景源還有點不習慣,行禮告退,一出永壽殿,就見鹿兒已經命人抬了肩輿過來。
這肩輿很是輕便,其實就是一塊帶圍欄的平整木板,因為是冬,用細細的竹條紮了個房子模樣的棚,罩了細葛布擋風,四個身強力壯的奴隸抬著,他隻需要盤腿坐在裏頭就行。
等他晃晃悠悠的回到朝陽殿,瞌睡蟲竟被晃沒了,也是神奇。
太後娘娘十分自信,他卻不放心,想想就讓人把公孫去疾叫來了。
現在他手下已經有了很多謀臣,能幹實事的也不少,但他還是最信任這第一個投入門下的人。
他念舊也好,他膽子也罷,他都沒有異議的。
又是年底,公孫去疾正在驗看各地送上來的貢品,忙得腳後跟打轉,但他聽到大王要見他,還是很快就來了。
他進來的時候,白景源剛洗了澡換了衣裳,在那眯著眼瞌睡,用這時代人眼光,已經是個老姑娘的蘋正在給他擦頭發。
“莫要多禮,快些坐吧!”
不需他喊,皰彘就整了一些美味又好消化的東西上來。
“先生最近忙碌,想來也還未用過朝食,不若一起用些吧!”
大王表達親近的方式一直都是這樣,隻要他喜歡誰信任誰,就會與他一起吃飯。
皰彘奴隸出身,害怕汙了大王名聲,是死也不樂意和大王一起吃飯的,除了昔日張翁,就隻有他,有這個待遇了。
公孫去疾很高興的坐下來,大口大口的吃,吃完一碗,還讓皰彘給他添飯,一點不把自己當外人。
白景源就喜歡他這樣。
兩人吃飽喝足,開始聊起正事,白景源了後氏之事,公孫去疾想了想,竟是站在任袖那邊。
“大王,世家之間的情誼,哪可能真有那麽真呀!這世間唯一不變的,就是對利益的追求,後鏢犯此大罪,被斬於宗廟,就算大王仁慈,不牽連家族,後氏子孫近兩代也不好出頭了,沒了頂得住的人,他們就隻能龜縮居昌城,幾代下來,哪怕沒人欺壓,也會沒落,何況還有這麽多虎視眈眈的人呢?其他世家不可能忍得住的!”
因為後氏,再也沒有另一個後殳了,哪怕後鏢這樣勉強能挑起家族的人,也沒有多餘的了。
得了公孫去疾肯定的斷言,白景源放心不好,但他還是派了鹿兒出去打探消息。
消息傳回得很快。
得知後鏢被斬於鬆山宗廟,留在鳳凰台的後氏子孫一大早就快馬出城,直奔居昌城去了,連後鏢的屍骨都沒人替他收斂,也是十分冷靜幹脆了。
後氏在鳳凰台外的別墅莊園,不過三,就被其他三家瓜分了個幹淨。
“有娶了後氏女的,連夜休妻,那幾位性子也是剛烈,竟懸梁自盡了!她們留下的孩子,目睹母親被逼而亡,對家族的忠誠,怕是就要大打折扣了吧?就算孩子們還,什麽都不懂,大人也會覺得他們有外心,不會像從前那般傾力培養了吧?”
公孫去疾唏噓不已,白景源聽完歎了口氣。
他想讓人民過上平和富足的好日子,但事情往往與他想的不一樣,他也不知道該怎麽辦。 本章已閱讀完畢(請點擊下一章繼續閱讀!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