如果說柳銘的話,隻讓南宮蕙覺得,雲家隻是每年給縣衙包點紅包辛苦錢。
那麽縣衙去年的賬本,就讓她徹底打消了甩開雲家單幹的念頭。
真大方啊,每個月連衙門裏負責灑掃做飯的仆役都能領到足量的米錢,這些還不算,去年年終,雲家還以慰勞為由送來了布匹和醃肉。
今年雖說添了酒坊的收益,但與雲家的投入相比,多少有些不值一提。
南宮蕙越看頭越大,最後把賬本一丟。
難怪不管是老大人和柳縣丞提起雲家與雲桐都十分恭敬,這已經不是一句吃人嘴軟就能說得清了。
賬本裏除了修繕府衙,發放錢餉,還記著修橋鋪路、清渠擴道,以及建立善堂,等等造福海洲百姓的事。
雲家簡直就是養著縣衙,以維持海洲的安穩。
“這算是土皇帝了吧。”雖然這話是用來形容那些魚肉鄉裏的大戶,可南宮蕙也想不出其他能描述雲家這種行為的比喻。
還有碼頭擴建,工程量之大,甚至單獨占了一本賬目。
南宮蕙看得瞠目結舌,這一條條賬目,從建材到人力,雲家都安排地明明白白,甚至郡守都撥派了勞役來助陣。
連郡守都與雲家一個鼻孔出氣。
日頭偏西,畫眉進來點燈。
南宮蕙連頭都沒抬,用手指著條目,一條一條仔細看過去,時不時的記下兩筆,嘴裏還念念有詞。
畫眉聽了一會兒,隻聽出一些數字加減,雲裏霧裏。
她見南宮蕙完全沉浸在公務中,就未敢打擾,點上燈,就悄悄退到了外間。
這一等又是一個時辰。
南宮蕙才從一堆揉皺的紙張裏抬起頭來,長舒一口氣。
她高舉著一張平整的紙張,上麵隻寫了兩個字:雲鬆。
南宮蕙分析了很多。
雲鬆是碼頭一霸,經常讓手下的人威脅外地隨船而來的船工,還拉幫結派搶奪碼頭上其他散工的肥差。
雖然去年因為碼頭上巡邏的差役增加讓他有所收斂,可在私底下,他又以賭博玩樂聚集了許多,因為治安變嚴格,而無處生事發泄的地痞。
等碼頭擴建好,將來往船隻的稅收用來維持衙門運轉,綽綽有餘。
可若是有雲鬆還在,搞得來往船家不得不給他上供,那這筆錢一樣能夠養肥他。
到時候,他一定不會滿足隻在碼頭那小小一方天地稱王稱霸。
既然雲家有意清理門戶,南宮蕙覺得自己可以做這個先頭兵。
她初來乍到,若是能收拾掉這個惡霸,也能提高自己在百姓中的威信。
隻是無憑無據不能抓人。
南宮蕙突然起身,外頭的畫眉以為她忙完了,剛要喚她去用飯,卻見她一路小跑而去。
畫眉隻得跟著她。
主仆二人一前一後,來到存放刑案記錄的庫房。
“你來打燈。”南宮蕙把燈交給畫眉。
在庫房點燈要萬分小心,畫眉連大氣都不敢出,舉著燈亦步亦趨跟在南宮蕙身後。
“找到了。”
南宮蕙搬出一堆卷宗。
畫眉借著燈火看清楚,都是些去年懸而未決的案件。 本章已閱讀完畢(請點擊下一章繼續閱讀!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