裴姑姑哪裏能忍。
且不說她出身於裴家,三十餘年前的裴家還在中興之時,是聞喜出了名的名門望族,自幼便受盡了家族的寵愛與縱容,即使母親病逝,裴老爺又娶了續弦,也沒有苛待過她。
後來更是在及笄後嫁進了太原王家,那可是更久遠的世家,雖說規矩嚴苛,可聽到見過的人,無一不對她是畢恭畢敬,甚至每次回娘家,嫂子都得說句好話哄她,這也養成了她目中無人、囂張跋扈的性格。
如今這大嫂娶了媳婦,竟然大著膽子敢無視她?本就憋火的她怎會這般放過。
“大嫂的日子如今是舒心了,兄長如今眼歪口斜,做不得主,子期不日又將中狀元,做那清貴翰林,還娶了侯府的媳婦子,怪不得瞧不上做小姑子的我。”
“不過我今日來並非來討人嫌的,一月之後的進士及第,我家廉兒也要下場,到時候就看他們誰占鼇頭了。”
裴姑姑年輕時生得一副花容月貌,肌膚勝雪,眉眼如畫,因此如今風韻猶存,哪怕身著得體的暗色衣裙亦如驕傲的孔雀般昂首挺胸,說起這話來,更是眼睛不自覺的向上瞟,目中無人。
裴夫人當即黑了臉,要不說這位小姑子不得她的喜歡,自小什麽都愛和她爭,就連裴子期穩操勝券的進士試也要插一腳,真令人厭惡。
可卻又不得不忍。
裴老夫人是繼室不能叫她看了笑話,那大楊氏是寡居之人,更不能在眼前輸陣,兒媳是個體弱多病的,手裏握著裴居這個隨時會炸的炮仗,環視全場後,心中一動。
“妹妹說這些作甚,快歇歇吧,你來這兒還沒有正式見過婉容吧,做長輩的總得有個長輩的樣子。”
“還有二弟妹身後的姑娘,那是她娘家的侄女,亦是晚輩,你這身在王家好東西無數,可不能淺薄了去。”
裴夫人向喬婉容和小楊氏招手,好似半點芥蒂也無,更是將一旁小臉煞白的裴居丟在腦後。
楊嘉柔倒是個乖覺的,知道裴夫人不能得罪,裴姑姑也不能靠近,縮在大楊氏的背後不敢動彈。
愣是將全場所有人的目光引到了喬婉容身上。
前世的喬婉蓉早已經和這位姑姑打過交道,知道對方是個嘴硬心軟的人,她倒也不懼怕,款步上前,囫圇行了個禮:“侄媳喬婉容,見過姑姑。”
見她倒是上道,裴姑姑的臉色倒沒有先前那般僵硬了,露出了個還算和煦的笑容。
隻是開口依舊夾槍帶棒:“都說侯府小姐無鹽,如今一瞧,雖有些差強人意,倒也不至於和無鹽等同。”
說著,她招呼一旁的丫鬟上前,隻見紅木托盤上方放著兩方泛著金色的墨錠,還有厚厚一遝潔白無瑕的宣紙。
“這是當姑姑的補上的見麵禮,你長在侯府該是金銀無數,可這文章與識字卻不能落下,這是金絲硯和費城宣紙,都是些難得的東西,收著吧,也好陶冶滿身銅臭,”
聽著這話,裴老夫人情不自禁地皺起了眉,有心想說些什麽,可又想起自己是個繼室,住了嘴。 本章尚未完結,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---->>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