塗夫人往下幾日留在房內,寸步不出。
這件事後第三天的早上,紀歸鴻前去與甦檀辭行。
“紀兄為何突然離開?”
甦檀知道他與妻子之間氣氛尷尬,見他每日如坐針氈,知道他留不長久。
他當日假如打傷紀歸鴻,妻子興許心一軟就原諒了他。忍住怒火未對紀歸鴻出手,等的是這種結果。
“在下身體已經恢複……再加族務繁多,不便繼續打擾。”
“既如此,塗某不再挽留。祝紀兄一路順風。”
紀歸鴻離開後,甦檀回到妻子繡房。
她依然坐在桌前擺弄那些彩繩。
“紀公子離開了,娘子不去送他嗎?”
他抱住了妻子,懷裏的人沒有掙紮。
甦檀曾經希望過,白雲樓恢複成唯有他們的時候,但不該是一副死氣沉沉的模樣。
那一天她的人從鬼域回來了,心留在了冥府。
一想到那個人也沒有得到她的心,他稍許釋懷。
*
秋去冬來,不久到了大雪天。這一年的冬天格外寒冷,連流雲池旁都結起了冰霜。連下幾天雪後,天地銀裝素裹,一打開窗白茫茫一片。
小巧兒冷得逃進屋裏,非要睡在女主人床邊。
有它陪伴,妻子臉上偶爾能看到若隱若現的笑意,所以甦檀不攔著它進來。
關翎不再編織花結,開始嚐試臨摹甦檀的墨寶。她沒有辦法模仿得一模一樣,不過寫多了自有一些風骨。
這一日,她臨了幾篇不甚滿意,將寫了一半的紙放在桌邊。
偏巧腰帶沾到了墨汁,換腰帶時,隨手把係在腰上的兵主解羽佩解下壓在紙上。
小巧兒淘氣,看到窗戶被風吹得“咯吱”“咯吱”作響,跑去頂開窗戶。
這一下子屋外狂風將紙張吹得四處飛散,小巧兒興奮地在屋子裏亂蹦。兵主解羽佩被它的大尾巴一下掃出了窗戶。
那是丟不得的寶貝。
關翎看見兵主解羽佩掉出窗外,急忙騎著小巧兒去尋。
所幸外麵一地霜雪,玉佩砸出的印子一目了然。
她跳到雪地上,撿起兵主解羽佩,小心吹掉上麵的落雪。
此時身後響起一句問話聲。
“姑娘……是仙女還是妖怪?”
關翎第一次遇到紀歸鴻時,他也曾這麽問過她。
一股許久未體會的酸澀占據了她的心房。
她轉回身。
麵前是一名全身藍色衣褲,頭戴鬥笠外罩蓑衣的男子。
一見他身後的木箱,關翎馬上知道了他來自哪裏。
鬥笠蓋住了男人的臉,她看不到對方的長相。
聽聲音,看身材,他應該不是紀歸鴻。
“敢問姑娘……”
“請問閣下是何人?”
戴鬥笠的男子剛想問話,甦檀跳下乘黃,站到妻子身前,擋住了他的目光。
男子抬起鬥笠,從帽簷下露出秀眉鳳目。
漫世銀塵,從天而降的美貌女子已經足夠他震驚,結果又來了一名與她容貌相當的俊俏公子。
兩人身披成對的絳紫方勝紋狐毛披風出現在玉英漫舞的雪國,見者腦海內無法不浮現出“神仙眷侶”四個字。
男子愣了半天,意識到自己正盯著別人臉發呆,深覺失態,忙起手行禮。 本章尚未完結,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---->>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