甄映雪勃然大怒。
這與之前的譏諷不同,不光聽起來如同詛咒,更仿佛洞悉了她的秘密。
她與翎兒的爭鬥早上了明麵兒,無需顧忌表麵的賢良。
“意郎!”
甄映雪不顧儀態地拍案而起。
塗意芝在她掌心,院裏其他人也早晚任她擺布。
她沒必要,也實在做不到繼續忍氣吞聲。
靳月夔嚇了一跳。
他在院裏看過甄映雪千般變化,不知道她還能變成潑婦。
“你可聽見她如何咒罵我?舊年下毒不夠,新年伊始巴不得我死。你要任她把我們的家變得烏煙瘴氣嗎?”
桌旁幾人聽說過“反客為主”,第一次見到運用這麽流暢自如的,歎為觀止。
不知道的以為塗意芝離開家門時帶著她。
翎兒醉得暈暈乎乎,不以為然,聽她自稱二皇子家人,拍桌大笑。
“等你吃夠百年香火,興許能行。”
說來也怪,她這張破嘴對鄒昭儀、甄映雪這類愛扮柔弱之態的女子有奇效,個個聽了她的話像吃了大力丸一樣。
關翎恍惚間見一片白光迎麵飛來,隨即向後一倒,由椅凳翻了出去。
那白光沒撞到她臉上,被靳月夔一把攥在手裏。
她定睛細瞧,發現是隻湯碗。
“甄映雪!”
靳月夔氣得一字一頓叫出甄小姐全名。
甄小姐已非他原先所知的模樣。
她全無大家閨秀矜持克己的儀態,眾目睽睽下把自己的湯碗扔了出去。
“她一再出言不遜,為何你依舊偏袒她?不管她做了什麽,在你心目裏都沒錯!”
甄映雪平時說話總是輕輕柔柔,仿佛虛軟無力需人攙扶一把。
這一刻聲嘶力竭,不僅調門高了八度,嗓音也變得尖銳刺耳。
“她在我心目裏沒錯,是因為她確實沒錯!”
靳月夔咬緊牙根,把他忍了許久的話擠出牙根。
“勾引人夫,搬弄是非,顛倒黑白。你……”
他要往下一一陳述甄映雪罪狀,伊薩忽然抬手阻止了他。
靳月夔一愣。
同為修氣之人,哪怕無法像紀氏看得那麽清楚,也能感受到屋內充滿異常的氣息。
那東西起初一動不動,難以察覺。
在甄映雪暴跳如雷的那一刻,它仰頭立起,猶如一條毒蛇牢牢盯住他。
靳月夔無法瞧見它,習武的本能令他全身戒備。
“‘我’什麽?”
甄映雪語氣輕鬆起來,居高臨下睥睨屋裏眾人。
靳月夔再一瞥她的身旁,發現不知何時開始,塗意芝變得像具傀儡,神情呆滯。
“你對塗公子做了什麽……”
起初,他以為甄映雪是品貌兼優的大家閨秀。
他錯了。
後來,他以為甄映雪是醉心深宅內鬥,好以奸計爭寵的庸俗女子。
他又錯了。
如今他已經徹底看不清這個女人。
這些天皇後命他緊盯主屋,他一刻不敢鬆懈,從沒發現甄映雪向塗意芝下手。
她到底是什麽人,做了什麽事?
“……汙泥朽木……惡臭難當……”
他聽到醉意朦朧的少女低聲念叨,側頭看見她用衣袖捂住了口鼻。
緊鄰塗公子的拓食青年表情凝重,急退到翎兒跟前,把她擋在身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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