門外放著一盞一人多高的燈籠。
與老陳此前掛在院裏的花燈不同,這燈籠大了許多。
整盞燈是建在圓月上的華美樓閣。
紫雲繚繞的瓊樓玉宇前,依偎著一頭夫諸與一隻灰兔。
“我不能為你造白雲樓,卻可以建一座隻有我們的廣寒宮。”
這盞燈太過精美,關翎一時目瞪口呆。
伊薩過年前幾乎一直為了看住她留在耳房,她不知道他什麽時候做了這盞燈。
“我……”
趁她張口結舌時,伊薩將一支花釵插進她的鬢發。
關翎急忙走到鏡前打量。
那是支用紫青晶石做的牡丹花釵,與她在京城銀樓見到的花釵有幾分相似。
……紀歸鴻的首飾圖冊裏也有一模一樣的圖樣。
“這是龍息石?”
關翎認出了那晶石的材質。
“小龍看我買不起昂貴的寶石,好心分給我的。”
“這樣式……”
“我母親有一支非常相似的花釵。我第一次做簪釵,所以學了那釵的式樣。”
伊薩看著鏡子,替她正了下釵子。
“你若不喜歡的話,下次我再試著……”
“喜歡!”
關翎連連點頭。
恰是這式樣讓她愛不釋手。
她說不清自己在意的到底是紀歸鴻、重溟君,或是伊薩。
貫穿千年的情愫似乎交纏在了一起。
這一刻她高興到害怕。
害怕這樣的時光消失。
*
好久沒有脫掉人皮麵具,重新恢複王慕暉的麵貌,其他人馬上習慣了過來,唯有靳月夔遲遲不敢正視翎兒的臉,回翎兒話時聲音不停發顫。
“身在宮外,不必拘禮。你像原先一樣當我是翎兒就好。”
哪怕翎兒這麽說,他仍是老樣子。
他這兩天看過了石太史府的卷宗,以及桑格的診斷,知道了甄映雪如何向翎兒下毒。
最糟糕的是,他那時候一門心思信任著甄映雪,不僅沒有察覺她的毒辣手段,反而以為皇後有意陷害她,屢次忤逆不敬。
他現在想死。
“我要是認為這些事難以忍受,就不會不做辯駁。”
翎兒盡管現在這麽說,那時候可是氣得不想與他說話。
靳月夔怕她哪天想起他當時的所作所為,再與他置氣。
“殿下不如幹脆給臣一個處罰,臣也好安心。”
他想下床叩拜,可惜動不了。
“你真是麻煩。”
尾濟坐在靳月夔麵前的枕頭上,吐了個泡泡。
靳月夔這會兒知道塗公子為何敢罰皇後下跪了。
想起自己對塗公子也不太尊敬,他加倍惶恐。
“臣罪該萬死。”
“你確實該死。”
回憶起他冬至夜,盤算過要自己跟甄映雪一起當他的妻妾,關翎瞬間沒好氣。
“有一事我始終想不通。你中了冰火蓮後,為何說我是畫皮?民間是不是又有了關於我的新傳說?”
她提起那一晚的事,靳月夔臉漲得通紅。
“快答話。”
沉舟“啪”一聲,把活血的膏藥貼到他後背。
“不,隻是……”
靳月夔不敢說隻是因為他心底覺得皇上與皇後太過貌美。
“登徒子。”
尾濟兩爪捧著山楂,啃個不停。
既然無足輕重,關翎懶得追問。 本章尚未完結,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---->>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