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老衲法號常覺。”
老方丈朝她薄施一禮。
“我見師傅剛剛稱呼那怪物慧遠,莫非他是廟裏的和尚?”
老和尚聽見“怪物”兩字,不由歎息一聲。
“並非老衲有意隱瞞寺中醜事,實在是太過荒唐……不知如何向諸位提起。”
“師父……”
小沙彌端茶進屋,向眾人奉完茶,走到方丈身後,撫了撫他的背。
除他之外,老方丈身站了一位年輕僧侶。
有女眷在,外加是深夜,寺裏的僧人未全部跟進客堂。
老方丈看上去年約七旬,耳形飽滿,眉尾下垂,是一副長壽相,可惜滿腹愁腸,壞了兩眼神光。
“老師傅勿急。我這一路過來見過的怪事不少,興許能幫寺裏想想辦法。”
關翎抹了抹茶沫,發現茶碗裏根本沒有茶葉。
“誒……”
老和尚又長歎了一聲。
“此事說來話長。想來施主知道,五六年前彤關失守,天城人進犯,孫將軍在琥珂城與敵軍殊死一戰。”
彤關失守原先於關翎而言,隻不過是竹青館收藏的一筆記錄。
在龍溪待得越久,越體會到彤關一敗的影響之大。
“鄙寺位處戰場附近,由於山路崎嶇,位置偏僻,僥幸逃過一劫。差不多在琥珂城付之一炬的一個月後,寺裏突然來了一位女施主。”
那位女子衣著像是本地人,衣衫襤褸,全身血跡斑斑,像是從戰火裏僥幸逃生。
若在平時,鳴空寺不便留下女客,無奈當時鬆蘿庵的尼姑們下山逃難,庵裏空無一人,附近說不清楚哪裏太平,隻得暫時收留了她。
“那位女施主自稱阿寧,是琥珂城的百姓。”
“琥珂城?”
關翎聽到這個地名,立刻豎起了耳朵。
當年孫奉宰火燒琥珂城後,餘下百姓去了黽鎮。
朝廷遲遲無法查清黽鎮發生了什麽,因為黽鎮一案無知情者幸存。
集結在如月閣的琥珂人,皆是戰時在異地未歸,或在遷往黽鎮途中走散的。
假如有黽鎮的幸存者,或者能知道當時的情況。
“她打琥珂過來,還是由黽鎮過來?”
“黽鎮。”
關翎差點激動地站起來。
“咳、咳。”
沉舟咳嗽了兩聲提醒她,她勉強按捺住自己。
“後來發生了什麽?”
“那位女施主……”
“那位女施主不是位安分的人。”
見師父難以啟齒,站在老方丈身邊的青年寺僧代為開口。
這位青年和尚天庭飽滿,地閣方圓,濃眉星目,身為出家人生了一臉俠氣。
見投宿女子打量自己,他合掌見禮。
“小僧慧雲,是慧遠的師弟。”
關翎回想起慧遠指責自己的話,摸了摸下巴。
“那位女子……是否與寺裏僧人……發生了什麽?”
不似老方丈吞吞吐吐,慧雲幹脆地點了點頭。
“她一女子留宿寺內,多有不便,無奈鄙寺廟小,無法騰出院落單留出來容她居住,隻能由她住在僧房,與其他人相距咫尺。”
說到這裏,慧雲咬了咬牙。
意識到自己起了嗔念,他誦了聲佛號,繼續說下去。
“她剛來山上時一無所知,少不得向師叔師兄弟們打聽事兒,一來二去與常海師叔變得極為熟悉。” 本章尚未完結,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---->>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