兩名家丁遵照靳月夔的話,收了不夜坊的喜餅,見秀娘與她的小丫鬟青艾沒告辭的意思,不由催促。
“東西我們收了,你們怎麽不走?”
靳月夔聽了他們的語氣,又忍不住訓斥他們。
“郎將軍平日怎麽教你們的?待客粗暴無禮。”
他向姑娘們致歉。
“承蒙不夜坊美意,有勞兩位趕來。請問還有何事?”
“呃……”
秀娘搜腸刮肚思索借口,想起早上姐姐們的閑聊。
“我……我有一事想求靳公子,不知能否允我?”
“姑娘有話但說無妨。”
秀娘紅了臉,有些羞怯地開口。
“昨日不夜坊替媚娘姐姐辦了喜事。我們不同尋常姑娘,大喜三日後得回門。不瞞靳公子說,我也好,媚娘姐姐也好,父母早亡故了。”
說著說著,她眼角又沁出淚光。
“媚娘姐姐得大家捧場,總算能風光辦了大事。可惜事兒辦得不完整,不免透出自欺欺人的味道,日後回想起來更悲涼了。假如後天能回次娘家,哪怕是跨下門檻兒,走個形式,她也能得些安慰。”
青艾早上也聽到了媚娘與其他姐妹間的歎息,跟著討人情。
“這處客棧與不夜坊近在街兩頭兒,靳公子、郎將軍又是有身份的人。能否臨時認媚娘姐姐做個義妹,讓她有娘家可歸?我們其他人也覺得榮光啊。”
“她不過是開苞兒,為何回門?”
關翎不解地問。
她以為開苞是慶賀生辰,所以不明白過個生日為何要回娘家。
除她以外,在場其他人都清楚這倆字是什麽意思,聽她那句話的感受就大有不同了。
自那日與營伎痛飲一夜後,靳月夔十分同情流落風塵的女子。
不過翎兒身份尊貴,又借住客棧,秀娘想要認他們為媚娘的親族,勢必把她拖下水。她嫌棄不夜坊的姑娘身份低賤,不願沾上關係不奇怪。
靳月夔一時間不知怎麽回答才好。
秀娘那聲憋了許久的哭,找到了機會釋放。
“我……”
她知道自己身份低微,對方瞧不上不夜坊是理所當然,想清楚自己指責不了對麵的大小姐,反而更加委屈。
“我們若是跟小姐一樣有爹爹、哥哥可以倚靠,也是不願自甘墮落的。都是天生父母養的,誰與誰的心思有大差別?誰不是被逼無奈?”
說到這裏,再也說不下去,痛哭起來。
門口幾個急著趕她走的家丁,因她這句話牽起心事,心生悲涼,紛紛用眼角白翎兒。
不管她身份多高貴,奚落妓女開苞不配學良家女子出嫁,都太粗鄙,太刻薄。
關翎東張西望,不知道自己說錯了什麽。
“好端端的,你怎麽又扯到毫無關係的事上?是不是我不管問什麽,你都要扯一下自己身世?你不如寫在紙上貼在胸口,免得別人忘記。”
關翎知道她找那麽多借口是為了見伊薩,又不明白自己哪裏說錯了話,惹來滿堂肅殺,也急起來。
她其實一直是直來直去的脾氣。
不過身為女子,麵對男人,或是甄映雪這般矯揉造作的蛇蠍美人時,旁人見她有話直說以為痛快。
而今跟她說話的是一位真正身世可憐的弱女子,她說話不顧人感受,就顯得心狠了。 本章尚未完結,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---->>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