裴焱擔憂得在黑暗中歎了氣,他的怒氣在離開轄雒縣時就消失得無影無蹤,如今他成婚了,不是個無根無絆的人,家中有妻,怒氣再大,也慢慢地會被翻湧的思念抵消。
夢境沉沉,第二日天未拔白,裴焱速速起身打點了麵湯,而後催促車夫趕緊上路,下令不遇不美天氣覺不停蹄。
夜住曉行,馬車翻過險峻孤峭的黃草山時,裴焱透過紗窗看到了一隻瘦巴巴、髒兮兮的白狐在哪兒埋頭吃草。
世上竟然還有比胡綏綏還禿的狐狸?皮肉能見到好幾處了。
周巡也看到那隻吃草的小狐狸,抹著濕濡的眼角,用憐憫的辭氣說:“可憐,無肉可食瘦成這般模樣,都開始吃草了。”
他從行囊裏拿出幾條肉脯,朝著白狐扔去。
輪兒的軲轆聲噪耳,白狐聽見軲轆聲躍入林中,倏而無蹤,那肉脯白扔了。
裴焱見狐狸方寸已亂,整個腦子裏都是胡綏綏餓哭流淚的模樣。
黃草山離府衙還要百裏之遙,天兒尚亮然,應當在入夜前能抵府衙。裴焱精打細算著時辰,誰知車夫在半路之中打個盹兒走錯了路徑,於是又繞了百裏路,第二日轉午時分才抵府衙。
昨日晴空萬裏,今日陰霾籠罩,黯然無光,連門首都寂然。
裴焱跳下馬車,腳掌未立穩,便偏偏倒倒的,徑直去後院找胡綏綏。
甫入院,見程香香與母親同坐香亭中飲茶,裴焱錯愕不已,周遭不見胡綏綏身影,心涼半截。
裴家有二男,嫡子裴曦,庶子裴焱。
眼前的婦人是嫡子裴曦的親生母親程清,裴焱的生母謝春紅在他出肚皮的時候眼光就落地了。
謝春紅死後,裴焱的父親將裴焱寄在程清膝下成長。要說程清最厭惡的人,第一人是裴焱的生母,第二人便是裴焱,寄在她膝下,不啻是送入虎口。
但裴焱有出息,二十歲那年被聖上欽點為漢州府君,勢焰可畏,職位直越父親之上。
程香香看到裴焱,笑如花綻,嬌滴滴喊道:“裴表哥。”
程香香眼中放情波,裴焱不為動念,漠然待之,略過二人走進寢室,室中香奩什具陳設如他離開那日,裏頭沒有胡綏綏的氣息。裴焱心全涼下,走出寢室轉問程清:“母親來何時來的?”
這一句母親,裴焱看在父親的麵子上仍是喊的不情不願。
程清哂之而不答,眼角滿是慈祥之色,她對程香香溜眼色。
程香香會意,小步走向裴焱,且走且低首拈帶,狀故作囁嚅,囁嚅半刻才代裴老婦人而答:“裴表哥,我與姑姑是一旬前來的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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