招上十下,紙鳶就消失在眼眶內。
裴焱說了一通好話來安慰,但紙鳶不見的那一瞬間,裴姝還是打開了眼淚匣子,淚撲撲簌簌奪眶落下。不願被人看到哭泣的醜態,她兩手交籠在袖內,猥身偷泣去了。
裴焱欲言無聲,欽不定還想說一二句,裴姝先開口說道:“爹爹莫管姝兒,讓姝兒哭一會就好。”
小姑娘比胡綏綏難哄百倍,裴焱一籌不吐,靜靜蹲在她身後,等小姑娘把傷心的淚掉完。
小姑娘的身材長不料料窕窕,短不局局促促,不短不長恰恰好,連背影都這般吃喜,裴焱越看心越樂,於是鴨子步挪到小姑娘眼前去。
裴姝哭得入彀,難以還惺,鼻頭和眉梢都哭成一片紅,越發像個小玉人。
小玉人用玉雕刻而成,有的人會在玉人的鼻頭和眉梢哪兒用紅花汁勻抹點顏色。一點點紅,娃娃的嫩氣越發凸顯出來,可就十分喂眼。
“莫哭了,再哭下去,你阿娘還以為爹爹欺負姝兒了,到時候你阿娘可會把爹爹給咬死。”裴焱用帕子三擦裴姝濕漉漉的臉兒,無意露出手腕上又紅又紫的齒痕。
“疼嗎?”裴姝逐漸回泣,盯了齒痕看,莫名覺得阿娘好霸氣,憑一口牙,就能將人的手腕咬成這般。
齒痕顏色錯亂,有的地方還腫了,看著怪嚇人,裴焱拉起袖子遮住它:“不疼。”
習慣了就不疼。
他被胡綏綏咬了不下百次,早已習慣。
“就算是疼也沒辦法。”裴姝兩排小牙兒在嘴裏磨了磨,“誰讓爹爹害阿娘去吃草,爹爹往後若還欺負阿娘,姝兒也會咬爹爹。”
事到如此,裴焱沒處去分辯了,索性應下:“姝兒所言,爹爹記下了。”
“那姝兒也記下了,爹爹若食言,姝兒真的會咬人的。”裴姝才三歲,活潑好動也易疲倦,哭過之後,她露出兩顆小獠牙打一個嗬欠,未掉完的傷心淚,變成了困倦之淚。
她兩目兜眵,沒精打采地問:“爹爹,姝兒困了,能鑽進爹爹袖子裏睡一會兒嗎?”
裴姝心智不成熟,尋常小憩時心總是忐忑不安,不敢獨睡,往日胡綏綏離開半武她就會從夢裏驚醒,後來她自己想了個方法,困了就變成狐狸鑽進胡綏綏袖子裏睡覺。
這禮貌的話隻是問問,沒等裴焱同意,裴姝搖身變成一隻小白狐鑽進袖子睡覺去了。
袖中鑽來小白狐,裴焱刻不敢鬆,端平一隻臂,另一隻手緊緊地護住袖口,生怕走路太顛簸,一不小心把小狐狸給顛簸出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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