腦海裏翻騰起一幕幕畫麵,無比熟悉,鋪天蓋地向我襲來。
四周的景物飛快後退著,眼前豁然開朗,我看見了,看見了村子,老家。
還有我媽,我爸,他們多年輕啊,看起來是新婚不久,家門口貼著大大的喜字。
很快畫麵流轉,我媽肚子隆得高高的,我爸跪地傾聽,臉上的笑意快溢出來了。
兩個嬰孩呱呱落地,粉雕玉琢,一模一樣,圓圓的臉,讓人愛不釋手。
我爸樂得大嘴就沒合上過,很快一個身影一閃而過,高大,挺拔,眼神犀利得讓人不敢直視。
他和我爸附耳交談著,我爸的神情越來越凝重,很快怒氣衝衝。
我爸揪住我媽,廝打,我媽一動不動任其發泄,最後輕輕吐出一個字,是。
換來我爸更為猛烈的暴打,地上,血流成河,我和我妹哭聲震天。
好半晌我爸停了下來,問對方是誰,我媽披頭散發,鼻青臉腫,嘴角滲血,搖頭說不知道,我真的不知道。
這事兒不能說出去,老柳家丟不起這個人,這兩個孽種丟了吧,丟後山喂狼。
我媽撲到我爸腳下,跪地,磕頭如搗蒜,說不,不要啊,孩子是無辜的,有什麽火衝著我來。
我爸一腳踢開我媽,說兩個孽種,不要讓我看見,看見一回掐一回。
我媽小心翼翼把我們姐妹倆放在柴房裏,撫摸著我們的臉頰默默流淚,我和妹妹伸出小手胡亂揮舞著,笑得可歡了。
我爸喝得醉醺醺回來,打我媽,打我,還有我妹,我媽總是把我們護在身下,任長長的藤條抽爛衣服,在身上留下血痕。
我媽跪地求陳神婆,想辦法讓孩子有一條活路,那時的陳神婆很年輕,眉眼間透著英氣。
她輕輕摸著我和妹妹的頭頂,那光景我們不超過六七歲,接著笑了笑說很簡單,舍棄一個,兩個是孽緣,有舍才會有得。
好半晌我媽終於下了決心,說柳然吧,她是姐姐,理應做出犧牲。
陳神婆搖頭說不行,她的時辰剛好踩在卯時,百年難得一遇的至陰之女,妹妹就不同了,相差幾秒失之千裏。
終於我媽點點頭說好,舍棄妹妹,換得全家安寧。
陳神婆找到我爸,附耳說了幾句,我爸眼睛瞪大了,說真的嗎,除了那孽種就能讓我柳家光宗耀祖。
陳神婆點點頭,叫我爸別再恨了,收起恨意好好過日子,這孩子到來絕非偶然而是天意,天意難為啊。
我爸說好,眼神卻別有深意,轉身他找到了之前那個男子,那男人給了他一串項鏈。
斬草除根,否則後患無窮。
柳心得除,柳然也不能放過,我已經為她找好了地方,孤墳,那將會是她的歸宿。
我爸點點頭,眼神裏閃過一絲狠毒。
夢中,我睡得很不安穩,我妹放聲痛哭著,影影綽綽,似近非近。
我想起身,想查看,卻被一雙手按住了嘴,對上了一雙眼睛。
陳神婆,那年她的眼神犀利得讓人不敢正視,我打小就怕她,她的神情永遠哀傷,眉宇間充滿了戾氣。 本章尚未完結,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---->>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