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幾乎能想象，他們從高樓上扔碎紙片的樣子，一些人放肆地吹口哨，一些人歡呼慶祝，慶祝他們得以解放。
難以言喻的羨慕在正襟危坐的方語心底發芽，班上人也因此有些激動，有些同學甚至站起來看外麵的“天女散花”。
一波又一波的高喊聲讓她著了迷，似乎即將畢業的人是她。
化學老師一隻手撐在講台上，一隻手調整了下小蜜蜂，沒有立刻出聲打斷這些孩子的騷動。
方語愣怔地看著窗戶，雖然不能見識到外麵的情景，可腦子已經演化了無數。
學長學姐們笑著離開校園，開啟他們的飛翔旅程，這一念更讓她心底冒出許多憧憬泡泡，“咕嚕咕嚕”在她耳邊回響。
見興奮得差不多了，講台上用力拍桌子的聲音將底下的人拉回神，化學老師咳嗽了一聲，說了句“安靜！”
方語這才轉回頭看向老師。
她看著化學老師拍了拍手上的粉塵，才又開口說：“你們不要再羨慕那些要畢業的同學了，你們可知道，有的人此刻解放，說不定就是永久的解放了！”
方語不知道其他的人是不是理解了這句話，但她似乎福至心靈，陡然體會到了這話裏的含義。
也驀然戳破她的幻想。
手中的筆似有千金重，腦裏不知道有什麽“轟”的炸開。
她想，是的，有人的讀書之路高中畢業便是終點，而有人卻是起點。不記得誰曾說過：讀書不是唯一的出路，但卻是最輕鬆的路。
她曾經隻想安安穩穩的度過高中三年，從沒想過畢業以後要何去何從，雖然明白大學是她人生的必要流程，可上哪所大學，怎麽規劃，沒在她的行程安排裏。
當下因為化學老師，猶如一語驚醒夢中人，方語心裏的澎湃就像燃得正旺的大火，忽然天降大雨將它淋了個徹底。
腦子和心頭終於冷靜下來。
見班上終於回歸平寧，化學老師拿粉筆點在黑板上，小蜜蜂裏傳來滋滋的電音以及她的聲音：“看黑板，我們剛才講到化學平衡是指在宏觀條件一定的可逆反應中，化學反應正逆反應速率相等……”
方語盯著黑板一眼不眨，終於幹澀到淚水濕潤眼眶，她才匆忙模糊著眼睛埋下頭，在白紙上重重的寫下“明天”。
之後的生活仍舊是三點一線，但不一樣的是，她沒有在課堂上發呆，也不再在鳥兒嘰喳叫喚時看著藍天白雲。
高三上學期，某個課下的時間，她仿佛才騰出一點兒時間，看著窗外麵。
半年時間恍然如夢，綠葉早已脫離枝丫，徒留一樹枯黃。 本章尚未完結,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---->>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