酒具也有了,隻是這酒具,卻是幾個破碗,猶帶著泥汙。
可在寧凡看來,這頓酒卻是無比貴重了。
“你乃遠古大修,一身因果何其之重,隻為請我喝酒,便許了數人因果,不怕影響道行麽?”寧凡歎道。
準聖都畏懼紅塵因果如蛇蠍,何況是遠古大修呢。
屈平撫了撫白須,笑而不答,身為主人,應盡地主之誼,已主動為寧凡倒好了酒。
“多謝主人賜酒。”寧凡並不在乎酒碗髒汙,端起酒碗,一飲而盡。
“道友客氣了,該言謝的,是我。今日與君論道,甚是盡興,一紓胸中抑鬱之氣。隻可惜,今日所遇,皆是道念戰中幻象,如若當年便遇上道友,我或許便不會選擇投江了…”
言及感慨處,屈平竟是解下佩劍,彈劍而歌。
“入不言兮出不辭,
乘回風兮載雲旗。
悲莫悲兮生別離,
樂莫樂兮新相知。”
歌罷,屈平起身,將長劍投入汨羅江中,灑脫道,“這一戰,是我輸了。”
竟是於道念戰中,主動認輸了!
“你我道念戰,才剛剛開始第一重交鋒,怎可輕言勝負?”寧凡皺了眉頭。
一番論道,一壺酒,他對這位屈平老祖的觀感還是不錯的。若是旁人主動認輸,他樂得白嫖一場勝利,卻不願占屈平老祖的任何便宜。
“道友能勝我道念第一重,此為第一勝。”
“道友數次看破我真實道心,此為第二勝。”
“我連隱藏最深的道心都瞞不過道友,一身道念如何勝得過道友?輕易就會被道友尋得破綻擊潰。倒不如主動認輸,免受其辱。”
“此非內心之言。”寧凡搖頭道。
“哈哈哈,果然什麽都瞞不過道友。如道友所料,我之道念除了第一重汨羅之念,還有第二重離騷之念,以及第三重九歌之念。”
“此為離騷之念。”
屈平老祖一身道念陡然一變。
其道念再無半點冰冷之感,而是瞬間變得陰陽莫測。
在其道念影響之下,天地間的風景再度更換。
暴雨停了,陰沉的天空中,竟是出現了日月齊光的異象。
更有無數巨大星辰浮現於天地之間,俄頃,星辰開始演變,竟是化作一個個星辰文字,浮現於空中!
一共兩千八百多顆星辰文字!
透著難以想象的道念氣息!
如古之道經一般,在空中盤旋,有無上道則在其上彌漫。
“我這離騷之念,便是麵對始聖都敢一戰,可惜道友知我道心,破我此念,怕也不會太難,用之何益?”
言罷,屈平收了道念,卻沒有繼續展露第三重道念。
“為何不展示九歌之念?”寧凡問道。
“此道念,我尚在修行之中,未能掌控自如。如若使用,即便此地有聖人替你我維持,怕也難以戰出個結果,仍會崩潰天地,隻能在此界平局…若轉移到外界動用此念,則毀傷太大,怕是半個北天都會因此念而崩潰。你我又非死仇,沒有必要打到那種程度…”
非但不是死仇,還是極好的酒友呢,哈哈哈!
這才是真心話。
可屈平老祖沒有說。
他雖不說,寧凡卻能看懂,隻無奈地搖搖頭,“你雖未用九歌之念,我卻能看出一些端倪,知道此念的厲害。今日你我之戰,姑且算是平手好了。”
於是乎,一場來勢洶洶的道念戰,就這般虎頭蛇尾結束了。
道念戰一結束,寧凡自是無法繼續呆在此界。
甚至都來不及和韓老頭說聲道別,道念已然搜的一聲,飛沒了影。
“臭小子,居然都不說句再見再走!”韓老頭罵罵咧咧,心中則感到若有所失。
怪事,怪事!
明明隻是在夢中遇到了個稍微看得上眼、差之毫厘收為徒兒的臭小子,為何對方一走,竟讓他如此不舍。
莫非老夫也到了師愛泛濫的年紀了?
也罷,這回夢醒後,就去收幾個看得上眼的徒兒,為兩儀宗增加點人氣吧。 本章已閱讀完畢(請點擊下一章繼續閱讀!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