每出馬前。陳恪都會先跟它親密交流,喂它可口的豆餅,親手上馬具。回來後,會親自喂它吃上等大米、等它下了汗,再親手刷洗。
不少人暗裏地笑他愛馬成癡,馬怎麽能聽懂人的話呢?
但今日在勝敗攸關的刹那。它外飛仙的騏驥一躍,把所有人都鎮住了。他們想不通,這匹馬怎麽會跳得這麽高,莫非真能與主人心意相通……馬廄裏孤燈如星。陳恪盤腿坐在柔軟的草堆邊,多納蜷著四蹄、趴在他邊上,馬背上蓋一床薄毯,一顆大頭無力的垂著。
陳恪一手輕輕撫摸著它堅硬的鬃毛,一手拿著香噴噴的豆餅,它卻已經不能吃一口。人馬四目相對,陳恪從它大而無神的眼中,看到了痛苦與無助,心裏十分難受。隻能唱歌給它聽,希夷能減輕它的痛苦:
“太一貢兮馬下,站赤汗兮沫流赭。騁容與兮跇萬裏,今安匹兮龍為友……”這首漢武帝的《馬歌》,被陳恪用來送別多納,是如此的合適。
“真的要與龍為友了麽?”趙宗績的聲音響起。
“嗯。”陳恪點點頭,低聲道:“獸醫來看過了,它用力過度,血管爆裂,已經沒救了。”到最後,他的聲音都哽咽了。
“原來馬真的會累死……”趙宗績盤腿坐下來,使勁揉臉道:“看它馬下凡一樣的一躍,多有生命力啊。怎麽下一刻,就血管爆裂了呢?”
“馬,是一種服從性很強的動物,在騎手沒有示意的情況下,它就不會停步。一直跑到血壓超過身體承受力,就會爆裂了……”
“對不起……”趙宗績垂首道:“對不起你,也對不起‘多納’。”
“我沒事,多納也沒事。”陳恪輕撫著馬背道:“戰死沙場,是將軍之幸。多納捍衛了自己球場王者的地位,它可以驕傲的去上泡母馬了……”
“你口是心非,我看你眼圈都紅了。”趙宗績道。
“我是覺著羞愧。”陳恪手捂著左臉,聲音低沉道:“馬是通人性的,但又是個笨蛋。我對它好,它就以為我是真和它好。殊不知,人多奸詐啊?對它個畜生好,是為了利用它,想讓它替我賣命。它就真傻乎乎的為我送了命,你它傻不傻……若非黑,就會發現趙宗績的老臉變得通紅,不管陳恪是一語雙關還是就事論事,都刺得他如芒在背。沉默了半晌,趙宗績還是決定表態道:“仲方,我和你是刎頸交,和你好,是因為你是我的兄弟、朋友,而不是我想利用你什麽。”頓一下,他賭咒道:“如果我趙宗績對你有半點利用之心,便遭打雷劈!”
“你什麽呢?”陳恪啐一口道:“多納呢,怎麽扯到我身上了?莫非在你眼,我就是牛馬?”
“你是馬,我是牛,這下行了吧?”趙宗績苦笑道:“不生氣,其實還是在生氣。” 本章尚未完結,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---->>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