宦官握了錢，語氣便緩了些許：“……哦，原來是遠方表親。難怪什麽也不知道。你這是家裏破敗了，來投靠她？”
聽這話頭，這茵茵還頗有地位。葉子佯裝著歎了口氣：“可不是麽……這外麵兵荒馬亂的，家裏早斷了頓啦，全家患了瘟疫，就剩我一人，無依無靠的。聽茵茵姑娘在宮裏有些門道，這才來請茵茵姑娘代為引薦引薦，看能不能有些更好的出路……”
宦官哼了一聲：“若是三年前，先皇後還在的時候，她或還能有些本事。現在更朝換代變了，新皇後當她是眼中釘，她自己都沒著落呢，哪還姑上你們這些魚蝦米？快死了心吧。”
葉子不明就裏，自然聽不明白，但她也不能直問，隻彎著繞著陪笑道：“公公這話是從何起啊？”
宦官顛吝手中的銅板，又哼了一聲：“這是另外的價錢了。”
自從受過完顏厲的賞賜，目前最不缺的就是錢了。葉子忙又掏出一吊錢來恭恭敬敬奉給宦官：“您，您。”
宦官得了錢，這才滿意，傲慢道：“看你這丫頭倒懂事，告訴你吧。你家這個茵茵姑娘，早不是從前吆五喝六的公主啦。本來嘛……她娘家——就是你家吧？你們家本來就是破落戶，不過是皇上隨便看上的一個民家而已，她在宮裏沒娘家背景，又是個女子，哪裏混得出來？也就是前皇後人心好，還能看在她是皇室血脈的份上照應照應。這新皇後一繼任，再想好可就沒這麽容易了。”
“莫非茵茵姑娘這病，還和皇後娘娘有關？”葉子裝作無辜的樣子，問道。
“那可不！皇上征戰一生，所出皇子隻有太子殿下一人。這皇後娘娘剛懷了孕，正是緊張時期，你家這茵茵姑娘上去賣好，給皇後娘娘進獻水果，也不知怎麽，皇後娘娘剛一吃完，就上吐下瀉。偏逢著太子殿下歿了，操持喪儀討不到皇上歡心，娘娘心裏就憋著一肚子火，你家茵茵姑娘意圖不良，罰著在禦花園跪了一日。要我，不打入冷宮都是輕的。丫頭，你要找靠山，還是找個靠譜的好。不然這銀子再多，也白打發了。”
葉子忙欠身笑道：“是，是，多謝公公指點。咱們有數了，有數了。隻是畢竟還是同鄉，茵茵姑娘落了難，咱們這做同鄉的還是於心不忍，能否請公公通融通融，讓咱們見她一麵，送些吃食，聊表心意？”
宦官打量了她幾眼，微微點頭：“看不出你還挺有人情味的……罷了，白人多眼雜，不便。你今晚三更再來吧。”著便向葉子伸出手來。
葉子微微一笑，又將一串錢塞到宦官手裏。宦官接了錢，一笑：“三更，可別誤了時辰。過期不候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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