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百七十章 （上）

若換了其它人，做了這麽個“前途渺茫”的副官的跟班，恐怕心也要灰透了。但葉子卻並不介意，反倒對這個那焯另眼相看了起來。

忍教總壇乃是在燕都城之中的一座地下堡壘，周邊皆以巨石鑄就，看上去頗為肅穆森然。想到完顏滅曾經在這“指點江山”，葉子在心裏也默默冷哼一聲——這地方，和完顏滅真是作之合。

跟著那焯來到一處鬥室之中坐定，葉子更是忍不住在心裏撇了撇嘴——敕封副官就這待遇？看來忍教之中，剩下的都是阿葵布的走狗。如此輕視虧待人才，燕金帝國早晚要亡的。

那焯坐定，看著葉子在不遠處戳著，不由得赧然一笑：“不好意思，忘了你了。”他起身，就要親自幫葉子搬椅子坐，葉子忙按住他手，笑道：“將軍不必如此，我自己來就好。”

她自己搬了椅子坐在不遠處，衝著那焯露齒一笑。

這一笑頗為明朗，倒把那焯笑得有些不好意思，低聲道：“姑娘跟著在下受委屈了。”

葉子搖搖頭：“將軍不必妄自菲薄，跟隨將軍是葉子自己的選擇。”

那焯淡淡一笑，笑容中頗有些苦澀之意：“姑娘久離燕都城，一回來又進了宮，自然不了解這外界的風起雲湧。若是半年前，姑娘追隨在下，在下雖不是能力通，但一個軍中的好前途，相信在下也是能為姑娘爭取得到。如今物是人非，相信姑娘也看到了，這忍教之中，並沒有多少在下揮斥方遒的餘地。姑娘還選擇跟著在下，於姑娘而言並不是一個好選擇。姑娘你有貌有才，若真因為一時選擇而耽誤前途，便是在下的不是。雖姑娘是皇上下旨賜予在下的親兵，隻要姑娘有一絲不願意，在下也絕不強留，自會放姑娘離去。”

“聽將軍的意思，是要放我走？”葉子抿唇一笑。

“去留全憑姑娘心意。”那焯頷首。

葉子淡定起身，撣璃身上的風塵，微微一笑：“好，既然將軍這兒不需要我，我便走。”

她也不理會那焯眼中閃過的那一絲波動，轉身就往門外走去。剛走到門口，隻聽得身後一聲歎息。這歎息聲極輕，若不是她留了意，換做任何人也根本不會聽到。

一轉身，她一雙亮晶晶的眼睛迎上那焯的哀頹眼神：“將軍剛才那話，不是真心的。”

那焯一怔，又複一笑：“是真心。”

葉子眼睛一轉，往回走了一步：“既是真心……又何必歎氣呢？”

那焯啞然失笑：“是麽？在下剛才……”他無奈一笑，“看來是在下修為不夠，本以為能心如磐石，卻還是在姑娘麵前露了怯。真是不好意思。”

葉子又向前走了一步，坦然笑道：“這有什麽不好意思？向往共鳴，本就是人之常情，又何來露怯之？”

那焯一笑：“在下自詡堂堂男子，竟還不如姑娘磊落，當真自愧。”

葉子笑道：“將軍言辭坦蕩，是難得的君子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