帝後冷戰,宮中所有人都戰戰兢兢。
因為每一次冷戰,閑來無事的君後都會將後宮上下重新整頓一番。
在宮裏過活的誰手頭是幹淨的?陰私被公之於眾,尤其是個別曾對陛下動過心思的,結果都是生不如死。
就連無杳佇立身側旁觀時,都難免在那張謫仙麵孔垂下森冷視線時,脊背都為之膽寒。
江照雪最喜歡做的事,無疑是告訴所有人,蕭濯屬於他。
然而這幾日,巫山殿始終沒有任何動靜。
無杳都忍不住有些擔憂,這幾日君後未免太安靜了,每日不是埋頭看書就是彈琴,好似將陛下拋到了九霄雲外。
“君後,奴聽說,這幾日朝中老臣又開始勸陛下選秀,若非江相壓著,怕是那些朝臣就要跪到巫山殿前了。”無杳小聲嘟囔。
這些消息早在今日清早,江相就已傳信過來。
作為父親,江相起初並不願自己一手培養的嫡子埋沒於後宮,但江照雪認定的事,誰也拉不回。
所以也隻好在前朝多有打點。
江照雪慢條斯理修剪著瓷瓶裏的白梅,沒說話。
忽有腳步聲從殿外傳來。
“君後,陛下邀您去觀星台賞雪。”
無杳道:“看來陛下還是服軟了。”
江照雪眉目雖仍舊冷淡,卻在起身時帶上了他早已為蕭濯親手繡好的腰封。
無杳不由歡喜起來,“君後還是念著陛下的。”
江照雪不置可否:“有些事成了習慣,總是難改的。”
走上觀星台時,蕭濯已經在暖爐旁坐著了。
江照雪剛走近了些,就聞到了淡淡的酒氣,他不由皺眉。
再抬頭望去,男人眼白處紅血絲密密麻麻,眼下烏青,眼尾戾氣無處安放,似乎下一刻就要暴起。
若是以往瞧見蕭濯又不聽他的話喝這麽多酒,他大抵不會輕拿輕放,因為他的潔癖不允許屬於自己的東西被弄髒。
但此刻他又好似不是那麽在意,隻是坐遠了些。
兩人相顧無言許久,蕭濯還是率先開口:“君後還是不打算與朕解釋那日之事麽?”
江照雪裹著大氅,臉頰被暖爐熏得發熱,“陛下想聽臣解釋什麽?”
“你如此大動幹戈處置一個宮女,到底是因為她爬了朕的床,還是因為——”蕭濯攥住他的下巴,“她是罪臣之女,是先太子的未婚妻?!”
“……”
江照雪吃痛擰眉,隻覺荒謬又好笑。
當一個人認定一切都是你的錯,那麽不論爭辯什麽,他都會認為是你錯了。
“你當年便是他的伴讀,這些年你難道就沒有一時半刻後悔離他而去?”蕭濯看著他寡淡的神色,火氣愈盛,“江照雪,說話!”
江照雪被猛地壓倒在桌案上,本就病體初愈,氣血驟然翻湧,眼前陣陣發黑,看不清男人近在咫尺的臉。
他往日瘋魔時嫌他吵鬧,如今安靜了又逼他說話。
怎樣都是錯的。
江照雪深吸一口氣,掀起眼皮,譏誚道:“陛下眉目,的確與先太子有三分相似。”
下一瞬,他便被暴怒的帝王甩在了地上,額角磕在桌角滲透出鮮血。
蕭濯站在他麵前,咬牙冷聲道:“君後跪下接旨。”
江照雪從地上撐起身,脊背挺直,聽他念完和離詔書。 本章尚未完結,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---->>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