江照雪本就虛弱的身體,當場嘔出鮮血,卻強撐著將要暈倒的身子,不顧眾宮人阻攔,與無杳回了相府,哪怕是為阿姐辦完了喪事,他都未曾回宮。
他隻要看見蕭濯的臉,眼前就會自動浮現起阿姐死前帶有遺憾的臉。
他怨蕭濯,卻更怨自己。
哪怕蕭濯無初次親臨相府,以帝王儀製接他回宮,朝他解釋,一切皆是顧及他的身子才有所隱瞞,他也不想理會。
或許便是在這時,蕭濯就已然有了自己的想法。
直到阿姐葬禮過後的第三個月,蕭濯在宮中遇刺,他雖心中氣未消,但宮中諸事需人打理,他隻好回宮。
而蕭濯不顧貫穿胸膛的箭,攥緊他的手,和他說,阿姐已經死了,他便是除卻父親以外唯一愛他的人,啞聲問他,是否真的不要他了。
那時江照雪入宮三年,忘了自己曾是上雲京最俊俏的狀元郎,是無數人年少不可言說的夢中人。
忘了當年騎馬倚斜橋,滿樓紅袖招。
忘了他從不缺人愛,信了蕭濯這句唯一。
此刻思及往事,與蕭濯如何他再掀不起波瀾,他唯一在意的便是,阿姐不像他生來便體弱,身體一直康健,為何突然就病逝了?
當年他便有所疑惑,卻在極度的悲痛之下忽略。
或許是上天也知他前世愚昧,遺憾太多,才讓他重來一世。
愛恨嗔癡迷人眼,不如珍惜眼前人。
將近子時,主院的燈卻還亮著。
哪怕做足了準備,當江照雪踏進屋裏,瞧見五年未見的阿姐,也不禁眼眶泛紅。
他鮮少情緒外露,突然這般,屋裏兩人還以為他受了什麽委屈。
“我無事。”他眨了眨眼,斂下酸澀,“隻是許久不曾見阿姐,有些思念。”
“哎呀,竟然惹得我們小雪人快哭了,都是阿姐不好。”江照璧捂著帕子,隻露出一雙彎成月牙的眼睛,“這次我多待幾日,你也稍微歇歇,大理寺又不靠著你一人忙活。”
江照雪:“不會端王一來服軟,就氣消了又走麽?”
江照璧垮下臉,抿唇不高興道:“這回我肯定不會原諒他了!男人就沒有一個好東西,得到了就不珍惜,居然敢背著我豢養外室,當初娶我的時候可沒不是這麽說的。”
“當然啦,阿雪與父親除外。”
她話說得輕巧,江照雪冷聲道:“阿姐,相府本就是你的家,端王府不待也罷。”
江照璧擺了擺手,臉上笑容不變:“端王府如何能與我們相府比,當初若不是圖蕭霽那張臉還算不錯,我才懶得嫁人。現在再瞧,比我們阿雪差遠了。”
江照雪細細凝視她的眉眼,不見半分憂愁。
阿姐的確比他清醒許多。
隻是,這些話前世並未發生。
他因追查巫蠱之事,又被蕭濯三翻四次招惹,直到三日後才複命回府,那時阿姐也隻是陪他吃了頓晚膳便被端王接走。
後來他得知端王豢養外室,因年少氣盛的緣故,提著劍就去了王府討說法,最後被陛下罰了三個月的月奉。 本章尚未完結,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---->>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