江照雪回屋後,遲遲沒有睡意。
“大人最近總是睡不好。”無杳替他點上燈,心裏犯嘀咕。
自從去了一次四皇子府,他們家大人就沒睡過一次好覺,莫不是被下了降頭?
江照雪垂眸,手中裁剪的動作不停,淡淡道:“你先下去歇息,這裏不需你照看。”
“可是……”無杳還是有些不放心,可一看見他冷淡的眼神,心頭就忍不住一顫,乖乖掩上門離開。
江照雪坐在桌案前,燭火微晃,澄黃光暈給蒼白的臉頰添了幾分暖色,眉目也不那麽冷了。
他微微擰著眉,時不時咳嗽幾聲,借著燭光穿針引線,在藍色香囊上繡了一朵歪歪扭扭的蘭花。
但觀其周身冷氣,不像是在繡香囊,倒像是在打磨殺人利器。
但凡送出去的繡品,個個都說喜歡,他亦不覺自己的香囊難看。
心意自是比什麽都重要。
直至子時,江照雪不知不覺困倦地閉上眼。
隨著燭火突然猛烈地晃動後,一道身影撬開了緊閉的窗,無聲落地。
高大的身影擋住了光。
來人眸光陰鬱,盯著伏在桌案前沉睡的人,眸光微暗。
勾得他一夜難眠,自己睡得倒是挺沉。
他一手撐在桌案上,一手去掐江照雪的下巴,指腹下的觸感卻不是想象中的溫涼如玉,燙得令人心驚。
“江照雪?”男人搖了搖他的肩膀,沒有等到回應,整個人便焦躁起來。
“嘖。”他將人打橫抱起,大步走進床榻,一邊將人放在榻上,一邊惡聲惡氣,“在湖邊吹個風都能發燒,就這樣還學人勾引男人?”
沉默片刻,又洋洋自得地補了一句,“身子差,脾氣也差,也就我喜歡你。”
江照雪閉著眼,沒有意識,自然不會回答他。
男人盯著他微紅的麵頰,指腹沒忍住上手來回摩挲,眸色微暗。
人叫不醒,他隻好忍著煩躁給人敷了一夜的冷毛巾,直到燒退了,他才轉身要走,餘光又瞥見桌案上繡得差不多的藍色香囊。
走上前,湊在鼻尖聞了聞,是江照雪身上熟悉的藥香。
是為了感謝他的提醒,特意繡給他的?
說不定就是已經對他動心了,否則怎麽會忍著發燒都想著給他繡香囊?
男人勾起唇,將香囊揣進懷裏,從窗戶翻身離開。
……
江照雪這一覺睡得尤為沉重。
夢中忽冷忽熱,一會是觀星台下刺透膝蓋的霜雪,一會又是大理寺牢房裏焚身的烈焰。
甚至半夢半醒中,還有一雙手沒輕沒重地用冷毛巾給他擦身,粗魯地令人厭煩。
醒來時,已經是午時。
江照雪揉著眉心坐起身。
昨夜是他自己上的榻麽?
聞見動靜的無杳端著熱水進來,“大人醒了?李太醫已經在屋外候著了,您昨日麵色就不好,得讓他把把脈才行。”
江照雪簡單地洗漱完,束發更衣,繞過屏風,眸光忽而頓住。
“大人,可有什麽不妥?”無杳問。
江照雪盯著空空如也的桌案片刻,走過去,指尖撥開那堆縫香囊時留下的邊角料,仍舊沒能找到昨夜繡好的香囊。 本章尚未完結,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---->>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