自始至終,那位蕭濯口中,被蕭霽藏在雍州的先太子遺孤始終未曾露麵。
遺孤,謀反,再加上水庫中藏進泥沙的金子。
與其說是海盜,他更相信從一開始便是先太子舊部嫁禍給海盜,以海盜名義裝作災民偷搶糧餉。
想要謀反,怎能沒有自己的軍隊?
可若真是這般,雍州能進來,怕是未必能平安離開。
“是海盜穿了災民的衣裳,混淆視聽。”江照雪淡聲道。
蕭朔:“是麽?”
“自然。”趙全安眸光微閃,連忙道,“殿下不信我,難道還不信江大人麽?”
“雍州海盜猖獗至此,你作為知府,此前竟一概不知?”蕭朔不悅道。
江照雪罵不得,趙全安總罵得。
“臣冤枉。”趙全安捏著袖角,擦了擦額前的汗,“殿下與江少卿昨日才抵達雍州,本想著休憩一夜再談要事,誰知海盜這麽快得知消息……”
雖遭了一頓罵,好歹蕭朔並未深思,出了氣此事便算揭過。
“哪來那麽多說辭,本皇子若是在雍州少一汗毛,當心你趙府滿門的性命。”蕭朔警告完,冷哼一聲,轉身離開。
不像是來賑災,反倒是像來享福。
但有時,反而是來享福的,更能讓人安心。
敷衍著,哄著,也就應付過去了。
一路做小伏低送著人走遠後,趙全安笑眯眯走回來,對江照雪拱了拱手,“方才多謝江大人解圍,下官果然不曾看錯人呐。”
“客套話不必多說。”江照雪淡聲道,“此前最緊要的,是將淹沒屋舍的水排出去,災民全都擠在仁義堂,一旦誤食髒水生了疫病,不好控製。”
趙全安詫異地看了他一眼,“不先排兵布陣抵禦外敵麽?”
江照雪擰眉:“這似乎不是我該操心的事。”
言外之意,除卻賑災事宜,其他事都不會幹涉。
趙全安臉上笑容真切了幾分,“大人恪盡職守,難怪陛下如此青睞。”
江照雪不再多言,命人清點完糧餉數目,便離開了。
回屋時,蕭濯亦跟了過來,他隻當沒瞧見。
於桌案旁將趙全安送來的賬目翻了翻,江照雪曾管理過宮中大小的賬目,都不得不承認,這是一本挑不出任何錯處的賬本。
正凝神沉思著,手中的賬本被一把扯走。
“這樣好看的眼睛,若是看個假賬本看瞎了,多可惜。”賬本被蕭濯隨手一拋,丟進十七懷裏。
江照雪抬眼,撞入那雙幽邃的眼。
蕭濯的眼睛與他截然相反,眉骨深刻,眼窩深陷,眼眶狹長,平日裏漫不經心都顯得凶戾,可一旦認真直白地注視,總讓人生出一種被欲望吞噬的錯覺。
前世,他總以為這種占有的欲望便是深情。
“再好看也不過是副皮相,殿下若喜歡,上雲京花滿樓裏,多得是好看的眼睛。”江照雪冷淡道。
“嘖。”蕭濯眯了眯眼睛,唇角下垂,“你與我說話,就非得這般夾槍帶棒?”
江照雪:“我與旁人說話都是這般,殿下若是無法忍受,隻能是殿下過於敏感,還是離臣遠些好。” 本章尚未完結,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---->>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