頓了頓,又續道:“有苦衷的話……已經足以說明有其他的事,比這個人還要重要吧?”
蕭濯沉默良久,涼涼掃了他一眼,“日日在暗衛營裏耍暗器,懂得倒是挺多。”
見他不曾真的生氣,黑白鬆了口氣,得意道:“正是因為屬下什麽都不懂,才能看清這樣簡單的道理。”
……
雍州城的血腥味三天三夜未散,直到一場春雨落下,方才讓一切血汙褪了色。
因雍州府兵九成皆被趙全安忽悠著叛變,城中安危無人看顧,所以雲有行留了一千西北軍駐守在雍州,任由江照雪差遣。
關入大牢中的府兵與‘災民’,因家人被挾持而不得不聽命的占了多數,但真相如何,還需查實。
再加上兩條新開的河渠每日都需他盯著,江照雪幾乎一人承擔了知府所有的職務。
“北邊河渠的工頭是趙全安府裏一位小妾的侄子,向來依仗趙府在雍州橫行霸道,誰家想建什麽東西,需得花多少銀子,都要經過他點頭,府衙才會過賬,長此以往,雍州近八成的水工都得在他手下做事,其他工頭想要得好處,也隻能以他為首。”
已是深夜,書房裏的燭火仍舊未滅。
雍州通判垂首站在書桌下方,姿態恭敬。
這段時日趙全安不見蹤影,一夜之間雍州府兵都被西北軍取代,但謀反之事尚未稟告陛下,又為了防止此事一出雍州人心動蕩不安,這件事便被壓下,眾人皆在傳,趙知府是為監督挖渠之事親自監工去了。
南北兩條渠兩頭跑,自然就忙得不見蹤影。
一開始還有人見江照雪年輕不通世故,想要趁趙全安不在拿捏人,誰知這位欽差大人絲毫懶得虛與委蛇,一聲令下,西北軍便將不安分的官員通通拖走。
至於去了何處,無人知曉,總歸是無人膽敢再生出旁的心思。
“這些時日,王工頭不知從哪聽了風聲,說是趙大人是被您逼走,便帶著人罷工,北邊的渠本就比南邊的工程要大,他這一拖,便要比南邊慢上許多。”
江照雪從賬冊裏抬頭,淡淡道:“整個雍州,除了他就沒別的工頭?”
“有倒是有,隻是多少都與王工頭有些關係,沒有關係的,要麽資曆太淺無人信服,要麽早就被逼離了雍州。”通判苦笑道。
書房裏安靜下來,唯有燭火偶爾晃動,發出輕微的劈啪聲。
搭在桌案上的指尖緩慢地敲了兩下,江照雪譏誚地扯起唇,“既然這樣,那就把北邊渠道的水工一概解雇,日後雍州水路修葺,都不予聘用。”
“當今陛下以仁孝治國,做臣子的,又豈能以官逼人。既然不想做,便結了這幾日的工錢,送他們離開。”
通判未曾想到這位神仙樣貌的少年處理事情來會一點餘地都不留,心頭微驚,“可是南邊那位工頭亦是那王工頭的老相識,這樣會不會適得其反?”
“天下攘攘皆為利往。”江照雪淡聲道,“他如果是個聰明人,便該抓住這個機會向上爬。”
“以免工期拖延,勞煩通判去臨邊的青州借人,若不肯借,便報丞相府的名號。大梁地大物博,最不缺的便是人,從來沒有誰是不可或缺的。” 本章尚未完結,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---->>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