耳邊是比他在夢中唱得還要難聽的無名小調。
對於年少之事,他其實早已記不太清,也不知為何今夜會夢得這樣清楚。
他隻依稀記得,自己與那位不知名姓麵容的小孩共處了一個月,一直等到鎮遠侯率西北軍攻入皇城,太子被伏,才被父親的人接走。
至於那個多次用蛇恐嚇自己的小孩,再無音訊,他也不曾找過,也沒有多在意。
除卻自那以後他極其討厭黑暗,越發不愛與人說話,一切都沒有太大改變。
江照雪忍無可忍推開身前的人,冷冷道:“閉嘴。”
“怎麽。”蕭濯不但不閉嘴,反而嗤笑一聲,“這小調,你小時候阿娘沒哄你唱過?”
“……”
江照雪垂下眼睫。
阿娘的確不曾為他唱過。
但如今的他,早已不是夢中會因此哭泣的小孩了。
“你來做什麽?”江照雪冷眼掃過他陰鷙的眉目,“報酬已付,各不相幹,殿下莫不是要食言。”
“食言?”蕭濯俯身湊近他耳邊,半眯著眼,眼尾流淌出危險的紅,“我何時答應過,我親口允諾過麽?”
江照雪望著他,心中譏誚冷笑。
哪怕親口允諾,前世該食言時,不也食言了麽?
蕭濯的臉皮,比上雲京的城牆還要厚。
他張唇正欲換十七,蕭濯倏然伸手,粗糙而滾燙的掌心捂住了他的唇。
“又想喊人聲東擊西將我打暈?”
兩人身形差距過大,江照雪掙脫不開,隻能用氣得水汽氤氳的眸子冷冷睨著他。
為何是‘又’?
除卻前世不曾醒悟時他會強行將蕭濯打暈丟在寢殿的榻上,他可再未做過這種吃力不討好的事。
江照雪思及此處,眸光一凝。
……前世?
再聯想到這一世與前世不太一樣的蕭濯……
懷疑就像一顆種子,一旦誕生,便在心底紮根,迅速發芽抽條。
但他從不會去靠心底的懷疑就去判斷一個人。
想要知道是不是,其實很簡單。
蕭濯登基第三年,阿姐死後,便有了燥鬱症,每每病發,總是眼眸猩紅,嗜血殘暴,渾身戾氣讓人退避三尺。
唯一能安撫蕭濯的法子,就是反過來在榻上折騰他。
燥鬱症時的蕭濯,精力是尋常時候的數倍,本就不算溫柔,在榻上尤甚。
病情越重,他無法下榻的時辰便越久。
讓蕭濯發病也很簡單,隻需逼迫其情緒失控,心中渴求得不到滿足,就像咬不到肉骨肉的獒犬一樣。
江照雪斂下眉目。
若蕭濯當真是前世的蕭濯……
指甲因過於用力陷進肉裏,突出的骨節微微泛白,又被一雙溫熱的大手包裹住。
“這麽生氣?”蕭濯低笑一聲,見他未曾抽回手,心頭一喜,便試探地托起他的手,將掌心貼在自己臉上蹭了蹭,“你半月不曾理會我,我都沒計較先前的事,日日看你與蕭寧打情罵俏,吃醋說幾句酸話都不行?”
分明先前說的花已經很清楚,他與蕭濯,不過是利用,不過是演戲。 本章尚未完結,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---->>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