蕭濯從不喜歡吃甜膩的東西。
所以但凡吃過一次,他都會記得特別清楚,更何況那一顆桂花糖丸還是江照雪特意用嘴喂給他的。
他曾在夢裏重複品嚐了無數次。
“蠱蟲,與甜食有何幹係?”他不動聲色問,垂下眼睫,讓旁人看不清喜怒。
“南疆之人大多喜愛甜食,故而想要給旁人下蠱,大多都會下在甜食裏,久而久之,那些蠱蟲便也養成了在甜食裏休眠的習慣,一旦包裹著的甜食完全化開,那蠱蟲便會無聲無息鑽入體內。”太醫謹慎答道,同時不禁為那下蠱之人捏了把汗。
這些天,皇宮幾乎就像是被血洗了一遍,所有這位四殿下瞧不順眼的人,都下去陪了叛軍。
唯有一個宮人突發奇想,將江大人裏裏外外誇了一遍,偏偏將四殿下誇高興了,才躲過一劫。
可當第二個試圖效仿時,卻又被四殿下以覬覦江大人為由,丟進獸籠裏喂了老虎。
這下蠱之人若是查出來,怕是下場也好不到哪裏去。
“哦。”蕭濯不甚在意地撚起腕間的帕子,隨手丟進身側的香爐裏,“知道是什麽蠱麽?”
“能爬進心髒的蠱,唯有一種,名曰情蠱。”太醫斟酌著開口,“隻是臣對蠱毒了解甚少,目前宮中並無解毒的法子。”
這毒起初他也是聞所未聞,直到前些日子李太醫每次從相府回來,總是抱著一本南疆的毒經,他們也瞧得覺著稀罕,連帶著太醫院的人都傳閱了個遍。
“情蠱?”蕭濯挑眉。
“此蠱起初是南疆聖女因愛生恨,為了懲罰背叛自己的夫君,讓其每每心動之時承受蝕心之痛,後世流傳下來,便給其取名為情蠱。”太醫摸不準他的喜怒,小心翼翼答道。
“因愛生恨。”蕭濯在唇齒間反複碾磨這四個字,不但沒有如他想象中那般發瘋,反而像是想起什麽愉悅之事,掀起了唇角,“沒有愛,何來恨呢。”
“他果然還是愛我的。”
太醫:“……”
太醫遲疑了一瞬,最終什麽也沒敢反駁。
這位養心殿的主子性情太難琢磨,他還是少說少錯為妙。
是以喉間那句‘最後會心髒爆裂而亡’被他暫且吞進了肚子裏。
皇宮什麽奇珍異寶沒有?說不準下次便能找到解毒的法子了。
“那微臣就先告退了。”
“嗯。”蕭濯擺了擺手。
待太醫離去,殿門合上,大殿裏又隻剩下他一人。
可是一旦一個人坐在殿中,蕭濯便容易將現在與過去混淆。
好似此刻他不是在養心殿,而是前世空無一人的巫山殿。
沒有江照雪的巫山殿。
搭在床榻邊緣的手猛然攥緊,尖銳的刺痛從心髒蔓延,蕭濯呼吸逐漸急促,眼瞳泛起異色。
“阿雪……阿雪……”
他突然站起身,開始在大殿裏翻找。
阿雪不見了。
乖乖睡在他懷裏的阿雪不見了!
蕭濯心頭浮起恐慌,可很快就變成了憤怒。
一定是有人把他的阿雪偷走了!
養心殿裏各種名貴的瓷器漆盤盡數被暴怒中的男人砸在了地上。 本章尚未完結,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---->>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