其實江照雪坐在龍椅上時,便已察覺到自己受了寒,額前陣陣發熱。
隻是心裏被一張圖紙勾出恨意,便顧及不了那輕微的眩暈。
誰知一站起身,便突然反噬。
此刻他說完話,隻覺那熱意來勢洶洶,再也支撐不住,癱軟在蕭濯懷中。
手臂也全然無力垂落在身側,除卻異常滾燙的體溫,恍惚間與前世那具躺在榻上都不會睜開眼的屍體並無半分區別。
無盡的恐慌突然將蕭濯淹沒。
什麽巫山殿,什麽白頭偕老他都不敢想了,他隻知道,一個來勢洶洶的風寒,足以要了江照雪的命。
抱著人小心翼翼放置在榻上後,蕭濯伸手摸了摸那愈發滾燙的臉頰,沉著臉拉開了養心殿的殿門。
“陛下,有何吩咐?”苟公公上前,見他臉色這般難看,也不由凝重起來。
“把太醫院所有太醫,全部喊過來,一炷香內未到的,送去詔獄。”蕭濯陰鷙著眉目,已經到了要犯病的邊緣,隻是因著床榻上的人,方才極力克製。
“奴才記著了。”苟詢道,“隻是太醫院資曆最深的幾位,一直都在為太皇太後調養身子,這會子怕是還在慈寧宮,輕易脫身不得……”
“不肯過來,那就讓驍翎衛打斷了腿,拖過來。”蕭濯恨不得自己抱著人飛奔去太醫院,可大雨未停,江照雪經不起奔波。
這種時候,誰敢觸他的黴頭,無異於找死。
“奴才遵旨。”苟詢恭聲應下,隨手點了幾個充當禁衛軍職責鎮守大殿的驍翎衛,便往慈寧宮去了。
至於慈寧宮那位又會如何震怒,蕭濯並不在意,又轉身折返至床榻邊,命人打了一盆冷水,親手替那人擦拭麵頰的手法可謂輕柔。
這樣的事,他早已做過無數次。
一旁的宮人努力低著頭,哪怕心中因為這種罕見的帝王柔情而驚愕,卻也不敢亂瞟。
一炷香後,太醫院的太醫都匆忙趕到,隻是人群後,跟著一個被驍翎衛拖過來的太醫。
蕭濯瞥了一眼,便知曉這是太皇太後的親信。
“把他身上的血都弄幹淨,再拖過來。”他冷冷道,周身強大的氣息越發令人畏懼。
這麽重的血氣,若是熏到阿雪,便不好了。
一旁的太醫們不敢耽擱,輪流為江照雪把脈。
床榻上的簾幔將裏麵的人掩蓋住,隻伸出一截雪白纖細的手腕,他們並不知躺著的是誰,隻當是陛下尚未來得及冊封的寵妃生了病,一個個還未把脈時,就已滿頭大汗。
誰知一把脈,本以為得了什麽掉腦袋的不治之症,卻如何瞧都是風寒。
風寒在尋常百姓家的確是大病,但在皇宮裏,各種珍貴藥材砸下去,除了冷宮裏,是不容易死人的。
一眾太醫互相合計一番,方才小心翼翼確定了脈象無誤。
“這位……呃……公子,因陰雨天氣裏受了寒,服用尋常的退熱藥便可。”太醫院院首捏著袖袍邊緣,擦了擦額前的汗,“隻是……微臣把脈時,發現其脈象虛弱,怕是身上本來就有娘胎裏帶來的弱症,要在榻上休養十天半個月,方能痊愈。” 本章尚未完結,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---->>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