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去備馬。”蕭濯站在窗台邊,從半掩的漏窗縫隙裏瞥見江照雪被雲有行扶上馬車,兩人有說有笑若無旁人。
苟詢應了聲,連忙跑著下了二樓。
蕭濯深吸了口氣,胸膛隨著氣息起伏,搭在窗邊上的手險些要要將掌下的木框繃斷。
黑白瞅了他一眼,偷偷伸出手,從桌案上那碟點心裏捏了一塊芙蓉糕塞進嘴裏,幾口咽下,“陛下,您又醋了。”
蕭濯轉頭,眉目間凶戾未褪,“你又偷吃東西,怎麽,暗衛營又短了你的夥食?”
黑白訕訕地抬手,用袖子擦去嘴邊的碎末。
“他不會喜歡雲有行的。”蕭濯低聲道。
黑白:“為何?”
“若是喜歡,相伴這麽多年,還需等到如今?”蕭濯嗤笑。
黑白黯然道:“陛下你的手在發抖。昨日紅紅將錢還我時,我也忍不住抖。”
“吃你的芙蓉糕,再多說一句,就給朕滾回宮去。”蕭濯陰惻惻抬眸。
黑白壓低聲音嘀咕:“若是喜歡,怎會不害怕呢?還不讓人說……”
……
“阿雪,怎麽了?”
雲有行輕鬆躍上馬車,身後馬尾蕩漾出灑脫的弧度,可前方的人卻站著沒動,反而目光望向了別處。
順著他的目光望去,卻隻有一扇半掩的漏窗。
“沒什麽。”江照雪收回目光,唇角微勾,俯身進了馬車,“隻是上雲京近日,流落街頭的野狗越發多了。”
雲有行跟在他身後鑽進馬車,隨意在他身側坐下,卸下肩上未來得及拆卸的肩甲,“冬日已過,如今春意正濃,本就是野狗發情的節氣,估摸著在覓食求偶呢。”
江照雪撥弄香爐的手微頓,掀起眼皮掃了他一眼,“話裏有話?”
“哈。”雲有行哼笑一聲,懶洋洋往後一躺,倚在車壁上,斜著眸子看他,“阿雪先話裏有話的。”
“不過話說來,這次我回來,的確覺得阿雪不一樣了。”
“有何不同。”江照雪垂眸壓平香爐裏的灰燼,重新點了支香,淺淡白煙縈繞在他雪白袖袍上,又從袖擺彎彎繞繞纏上素白如玉的指尖,端得是公子矜貴,郎豔獨絕。
“不還是這副弱不禁風的身子麽?”
雲有行伸出一根指頭晃了晃,“錯了。”
“上次見你時,整個人雖然還是冷冰冰的,卻像是冰層下壓著什麽,瞧得讓人心慌。”他認真道,“如今那股鬱氣卻是不見了,不像是睡了一覺,倒像是重新活了一回。”
“與我而言,並無不同。”江照雪轉過臉,從飄蕩的窗簾裏往外看了一眼。
一片桃花飄進來,恰好落在他掌心。
城郊的見南山快要到了。
“誒?這好像不是你一貫用的香?”雲有行耐不住安靜,湊近香爐聞了聞,“倒是挺好聞,這香氣稀罕得緊。”
“千步香,南郡的貢品。”江照雪淡淡道。
“這香我聽過,熏人肌骨,不生百病,一年到頭就進貢那麽一小盒,先帝渴求長生,連龍涎香都停了,就為了用它,六宮妃子便是想要都不給。”雲有行狀若隨意地笑了笑,“咱們這位陛下,倒是大方,又是送夜明珠又是送千步香,難怪……” 本章尚未完結,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---->>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