百裏沉屙就看著夜驚鴻臉紅如蜜桃，閉緊眼睛在地上裝死。
哼。
他在心裏暗暗嗤笑。
抱都抱了，頂都頂了，她還矯情什麽？
本王看起來是那種……很饑渴的人嗎？
他幽冷的鳳眸從她緋紅的，還透著一層暖暖熒光的小臉徐徐往下看，在她玉藕般嫩白的脖頸上略略停留了片刻，然後繼續往下……
咳咳。
直接忽略掉被自己抱了也頂了的部分，百裏沉屙又趕緊把目光投向她的被擦傷的胳膊，以及還在滲血的手心……
百裏沉屙的眼神忽地更冷。
他上前蹲下，輕輕抬起她的右臂，看向她血肉模糊的右掌心。
將左手掌心的火燃得更旺，借著光，他能清楚地看見一片片黃銅碎片深深紮進她的掌心，磨得她手心裏的鮮紅嫩肉，全都翻綻出來。
應當是打破鏡子的時候，不小心把手弄傷的吧。
百裏沉屙微微揚眉，心裏不知為何總有些氣悶。
“我……無礙，這點小傷不用放在心上。”
火光下，她見百裏沉屙的臉色陰森地嚇人，那墨黑的眸子比周遭的黑暗還要濃烈上好幾倍，無光無波，卻透著股醉人的魅惑，喉頭一緊，馬上啞著嗓子出言道。
“蠢！”百裏沉屙聞言，卻瞬間沉臉，毫不留情地訓斥她道：“自詡絕世聰明，卻連這點小碎片都避不開，本王真是……無話可說！”
但他斥責完夜驚鴻後，右手卻輕輕扣上她纖細的手腕，左手中的火焰被他變幻為尖頭利刃，緩緩靠近她的掌心，開始為她一點點地挑出碎片來。
火光溫暖了他冷厲且咄咄逼人的眉眼。
他的動作異常的輕柔，似是在俢補一件心愛的寶貝一般，就連鋒銳冰冷的眼神都緩和不少。
夜驚鴻看了幾眼，難得如此溫潤如清泉流水的他，心口卻突然泛酸。
這股酸脹疼痛從心脈開始，順著自己全身大大小小的無數血管狠狠壓向五髒六腑，讓自己瞬間就被這酸澀痛楚給完全淹沒窒息了。
她猛地扭過頭，不想讓百裏沉屙看見自己眼底裏蓄滿的淚水。
明明，不應該動心的。
瞪眼望著前方那無有止盡的沉沉黑暗，心都似被這令人壓抑的黑暗給重重碾過。
疼，太疼了。
夜驚鴻無聲淚流，卻不願輕啜出聲。
可他總是突然地對自己那麽好，自己若是克製不住內心的真意，就此奮不顧身……
有朝一日，卻被絕望地打落進地獄深淵，又該如何是好？
夜驚鴻難過而頹喪地閉上雙眼，任糾結而惶恐的淚水不斷流淌。
似是過了很長的時間，百裏沉屙才將她掌心裏的碎片全部挑出。
微微歎出一口氣，他終於放下了夜驚鴻的手，又轉頭看向她，神色淡淡道：“你若還想繼續跟本王闖陵，就必須……”
他的話音戛然而止。
因為他看見她，又默默地哭了。
百裏沉屙不解，再次深深蹙眉。
又是這樣。
她每次無緣無故哭泣的時候，好像都是自己對她做了什麽的時候……
可歸根究底，自己也沒做什麽呀？
“你哭什麽？”
既然想不明白，百裏沉屙幹脆直接發問。
夜驚鴻緩緩睜開淚眼，卻固執地不肯扭頭看他。
“……疼。”
她輕輕說道，澀啞的嗓音還打著顫，像極了一隻失去母親的幼崽在哀哀悲啼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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