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咳咳,咳咳咳。”
他極富節奏感地咳了幾聲,門很快就從裏頭被打開。
小廝在進門前回頭賊眉鼠眼地看看,將四周都掃了一遍,見無人跟蹤,這才閃身進了房間。
可他的身影一進房間,江墨流就從走廊上的梁頂一躍而下,悄無聲息地貼上房門。
“來了嗎?”是一個女人急切的聲音。
“來了,就半刻鍾前,人在另一頭的天字號包間內。”一個男人低聲應答,聲音畏縮。
“好,好……”女人的聲音漸漸淡去。
良久,裏頭再無任何動靜。
江墨流眼珠子急速一轉,心中隱隱預感到大事不妙。
突然,裏頭傳來一聲驚訝而憤怒的吼叫:“你個賤人!”
“嗞……”
江墨流再次將耳朵貼近門,卻始終聽不見裏頭的其他響動。
一股熟悉而濃烈的血腥味,自門縫裏緩緩飄出。
江墨流臉色一變,迅速往後點退,一眨眼便消失在走廊內。
就在他走後的下一瞬,門再次打開。
一個用白色汗巾,蒙裹住麵容的駝背老叟,拖曳著一個沉重的麻布袋子,自房間裏一搖一擺地慢慢走出。
老叟似乎很吃力,拖著麻布袋子的雙手瘦得隻剩一層薄薄的黃皮,貼在布滿青筋的骨爪上。
麻袋看起來裝了體量很大的東西,鼓囊沉重,拖曳在地板上,也發出一聲聲“嘎吱,嘎吱”的悶響。
但令江墨流倍感奇怪的是,這老叟雖看起來拖著的模樣很是辛苦,可沒過多久,就拖著那鼓鼓囊囊的大麻布袋,走到岔路口邊。
江墨流現在麵臨著兩個選擇。
要麽繼續跟蹤這個老叟,要麽進屋,挾持裏頭的女人,問清方才突然殺人的緣由。
江墨流隻思忖了一會兒,便飛快地抽出布罩內的刀,一步就跳進這房間裏。
可他自跳進房間後,房門突然自動從裏頭重重一闔——
“嘭!”
這一聲震天巨響後,江墨流再也沒從裏頭走出來。
半個時辰後,酉時三刻。
福來客棧前頭的大街上,忽然亮起了兩排紅色的燈籠。
客棧的老板是一個身材肥胖,又異常矮小的中年男子,穿著西昭國傳統的頎長白筒衣,懶懶散散地半倚在櫃台前,撥弄著手中的算珠。
摸摸唇邊的兩撇八字胡,老板又拉拔了一下算珠,發出一聲清脆的“劈啪”聲:“這日子,越來越不好過了喲。”
“掌櫃的,外頭做什麽呢,突然掛起紅燈籠來了?”
一位進客棧,喝口熱茶就要繼續趕路的旅人好奇地伸長脖子,看著外頭的兩排紅豔豔的燈籠,疑惑不已。
老板眯眼一笑,厚唇上的胡須抖了一抖。
“或許……是有什麽喜事吧。”掌櫃的嗤笑著,滿不在乎地又哀聲歎氣道:“如今世道艱難,我家這蠅頭小店,也是得罪不起金主的。”
他再也沒搭理這過路的旅人,而是埋頭,繼續撥著算珠,忽而極小聲地嘟囔了一句:“且看著吧。”
客棧外,兩列長長的紅燈籠,被夜晚的風吹得左右劇烈搖晃,紅光勝血,映照得客棧門匾上“福來客棧”四個大字,如血書雕刻,駭人之至。
但不一會兒,這些紅燈籠就被無情的風,吹熄了大半。 本章已閱讀完畢(請點擊下一章繼續閱讀!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