可她來不及呼痛,更來不及爬起,就仰起頭,繼續伸手去抓,去夠——
但他沉默而絕情的背影,卻在一瞬間飛出她的視野範圍,越來越遠。
夜驚鴻如一個行將溺斃的落水者,維持著雙臂高舉向天的姿勢,呆怔在地上,很久沒動。
眼淚在流,手腕上的血也在流。
她眸中所有的光亮全部消失,隻是木呆呆地高舉著疼到麻木的雙手,對著百裏沉屙遠去的方向,一動不動。
就在此時,一直籠罩在宛陽城上空的金膜,開始變形、收縮,往下沉降。
夜驚鴻似乎對這一切沒有任何知覺。
她隻是繼續盯著那遼闊寂寥的天空,淚流不止。
直到金膜降臨到她的身旁,一瞬間就將她吸附進金膜裏頭時,夜驚鴻才從無盡的悲傷中,恢複一點兒神誌。
“嗚哇,唔哇……”
是嬰兒大哭的稚嫩聲音。
夜驚鴻滯怔的眸子裏閃過一絲清明。
她緩緩扭頭,就見春卷正抱著“嗷嗷”大哭的阿乖,蹲在身旁,緊張焦慮地看著自己。
“王妃殿下,您怎麽樣了?”春卷托著阿乖的小屁股,上下顛了顛,邊問邊忙著哄孩子。
夜驚鴻看看春卷鬢發淩亂的臉,又遊移目光,看向還在大哭,一直將腦袋往春卷懷裏拱的阿乖,張張嘴,抽噎一聲,卻說不出一句話。
阿乖的哭聲,吸引了許多人的注意力。
良富、梁易、常天牛等人看向阿乖這頭,終於發現春卷身旁,那個麵色淒惶的女人就是夜驚鴻,“呼啦”一聲齊齊湧來,圍著她蹲了一圈,亦是異口同聲地急問道:“王妃,您哪裏受傷了?”
夜驚鴻悲慟的目光,在這些麵容迥異,卻擁有同樣擔憂神色的人臉上轉溜一圈,這才驚覺,整個金膜內,全是密密麻麻的人。
她抬手抹了把臉,腕上的鐵銬被搖得“哐哐”響。
“我……沒事。”
她用手牢牢遮住自己的整張臉,悶悶低語,不讓別人看見她任何一絲脆弱而絕望的神態。
但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夜驚鴻如今的精神狀態,已瀕臨崩潰。
比如一向鬼精的梁易。
他一看夜驚鴻被深深銬住的手腕,臉色一變,衝身旁的梁天牛使了個眼色,然後慢慢伸手過去,抓住一根鐵鏈。
而常天牛就豪氣多了,一把抓起另一根鐵鏈,毫不猶豫地往嘴裏一送、一咬,眼睛瞬間瞪地溜圓:“啊呸,這酸了吧唧的味道,絕對是他娘的百煉寒鐵!”
梁易趕緊放下鐵鏈,抓住常天牛的衣領,拖著他往一邊走,商量著怎麽開鎖的事情去了。
這時,被兩名暗衛攙扶著,深受重傷的江墨流一步一晃地向夜驚鴻走來,立在她麵前,就要跪地叩首。
夜驚鴻向前一衝,抬住他的肩頭不讓他給自己下跪:“你都受這麽重的傷了,怎麽還跪呢?”
江墨流心中有愧,麵上更是羞慚難當。
他哆嗦著唇,還是忍痛跪地,雙手抱拳,啞聲向夜驚鴻請罪道:“若不是屬下向殿下隱瞞您失蹤未歸的消息,也許後麵這所有的事,都不會發生……” 本章已閱讀完畢(請點擊下一章繼續閱讀!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