半月後,在一片被白雪覆蓋的廣闊草原上。
一隊全副武裝的胡狄人,正向更北、更荒涼的阿敕勒大草原。
此時正是午後不久,寒陽當空的時候。
空曠的開闊平地上,迎頭吹來的大風冷而狂暴,夾雜著絲絲的血腥氣味,吹得幾名騎馬的魁梧大漢,都差點被刮下馬。
就連馬都似受不住這般狂風,鼻孔上都是細碎的冰渣,一邊吃力地在雪地裏跋涉,一邊搖頭晃腦,試圖甩掉鼻尖上硌應的冰棱。
為首的彪形漢子裘袍左衽,頭上戴著頂大大的、疊成三角高塔的羊皮帽,臉上蒙著厚厚的絨毛麵巾,隻露出一雙陰狠發紅的吊角眼在外頭。
他見風越刮越猛,大手一拉冰冷的韁繩,“籲”了一聲,勒馬止步。
身後的人馬見此,也措手不及地勒馬,不解地看向他。
這人眯起眼,回頭用胡狄土語,嘶啞著用力吼道:“父汗的王氈,怎麽在這麽遙遠的地方?”
他渾厚低沉的聲音被風一吹,便被打得七零八落,完全消散在天地裏。
後頭的幾人麵麵相覷,眼神更是透著股迷惑。
這人大概脾氣火爆,見自己的屬下皆是副蠢笨的模樣,直接揮鞭“啪”地一聲甩在距離自己最近的人臉上,怒罵道:“本王正問你話呢,還敢裝啞巴?真是該死!”
那人躲閃不及,更有可能是不敢躲避,皮鞭一落在他的臉上,便留下一道深可見骨的猙獰血疤,自額頂橫貫下頷。
捂都不敢捂臉上的傷,這人立即翻身下馬,跪地哀求道:“赫赤爾殿下,賤奴方才並沒有聽見您說的話,求您原諒賤奴吧!”
血一滴滴落進雪地裏,紅白相間,異常刺眼。
這名喚赫赤爾的男人,聽了他的說辭,卻並不買帳。
冷冷地向其他幾人使了個眼色,其餘幾人目光一厲,默不作聲地齊齊下馬,從腰間抽出彎刀。
“啊!”
絕望而淒慘的悲吼聲驟然響起,雪地上一個還鮮活的人正仰躺在深厚的雪麵上,痙攣、抽搐,血泉四噴。
虛弱的喘息,鼻端前不斷噴灑的白霧,還有地上匯成涓流的赤血……
但周邊圍了一圈的漢子,卻不過是居高臨下地冷冷覷他,看著他嘶喊掙紮,看著他一點一點地失去生命的熱度。
沒過多久,這人就停止了動作,瞪著紅眼,張大嘴巴吐著血舌,徹底死去。
赫赤爾一腳踹過去,裹了一圈雪塊的沉重皮氈靴子,狠狠踏在屍體還在冒血的胸膛上,見沒有任何動靜,才收回腳。
“記住,我赫赤爾,是阿獅蘭的二王子,是你們這些奴隸的主人,”赫赤爾充滿戾氣的眼一掃其餘的人,語氣狠辣不帶任何情感:“若是敢讓我不痛快了,我就送誰去見長生天!”
剩下的人趕緊下跪,將臉都深埋在冰雪中,大氣也不敢出。
“哼。”赫赤爾一甩鞭子,轉身上馬,一句話也未說便策馬揚長而去。
餘下的奴隸們不敢耽擱,也紛紛翻身上馬,以最快的速度跟上。
這行人又往前奔馳了將近十幾裏路,卻敏銳地聞見空氣中的血腥味越來越重。
赫赤爾濃眉一揚,不知想到了什麽,一抹嗜血精光倏地閃過那對紅眸。 本章尚未完結,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---->>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