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可汗,屬下已通知尤狼部落,還有其餘諸部落的可汗,依據您偉大的意誌,讓他們務必在十日內湊齊十萬鐵騎,與我們一道南下攻城。”
“接著說。”
“這些部落的可汗哪裏敢違背您的意願?但屬下見他們麵上並不十分願意的樣子。”
“嗬,不願意?”裏頭血獅的聲音低而沙啞,充滿了戲瘧:“今年的冬天異常寒冷,牛羊成批成批的凍死,不單是我阿獅蘭部落,就是他們也是損失慘重,不少部落都開始吃馬吃奴隸了……他們以為自己有的選擇嗎?”
“……是,所以他們最後都答應了。不僅如此,西昭的瓏帝、南楚的懷帝,以及東璃剛登基的那個草包皇帝,都願意在近期攜帶糧草兵馬,追隨您的腳步,徹底滅了北泱!”
托羅木聽到此處,眸光一閃,又將手縮了回去,迅速轉身,繞到王帳的背後。
不多時,一個身著羊絨裘袍,身材肥壯的紅臉男子從王氈裏走出,警惕地看了周邊幾眼,然後才快步離去。
拖羅木又在寒風中等了許久,才一步一步重新走到氈房前,大聲咳了好幾下,才恭敬謙卑地喊道:“兒子拖羅木,求見父汗。”
“進來。”血獅蒼老的聲音不顯一絲疲憊。
拖羅木低頭踱步進去,一進門就匍匐跪地,將身體都蜷縮成一團,以示臣服:“兒子已遵照您的吩咐,試探了窩南台。”
氈帳裏沒有一絲光線,拖羅木看不見任何事物,隻能在壓抑的黑暗中,默默等待著回應。
但過了許久,他也沒聽見血獅的聲音,甚至就連其他任何一丁點的聲音,也沒聽見。
漫長,寂靜。
在如此可怕的無聲威壓中,拖羅木冷汗虛浮,心中越發寒悚。
他的手指緩緩曲起,指尖一點點地摳進地毯裏,牙關都被咬地輕輕顫動。
就在拖羅木扛不住重壓,幾欲崩潰的時候,血獅凜寒蕭索,一如霜雪的聲音終於響起:“把他的話,一字不落地重複說一遍。”
拖羅木急忙點頭。
待他把兩人的對話,一字不差地全都轉述給血獅後,那涼薄殘忍的聲音啞然失笑:“窩南台說的沒錯,我又哪裏能長生不死?”
話音一落,拖羅木便耳尖地聽見一陣極輕微的腳步聲,越走越近。
似是要故意折磨他一般,這腳步聲越近,便越是緩慢,讓拖羅木高高提起的心,幾乎都要跳出胸膛。
血獅在距離拖羅木隻有三步遠的地方,便精確地停步,兩眼晶亮而冷漠地盯著他。
唇邊勾起意味不明的笑意,血獅輕聲細語地說道:“正因為本汗不可能長生不死,所以這汗位,終究是需要人繼承的。”
“我的大兒子查爾幹達、二兒子赫赤爾都已死,窩南台又魯莽,最小的猛脫裏才三歲,想來想去,也隻有性子最沉穩的你,才能繼承汗位啊。”
拖羅木邊聽,眼眸裏邊不斷閃爍著譏諷的光芒。
突然,一隻如鷹爪般削瘦有力的大掌,當頭自他的腦袋上拍下,一把抓緊他的右肩頭。
拖羅木自幼身體便不大好,被血獅這猛力一抓,當即便疼得要慘叫出聲。
可他不敢,他隻能含著淚強忍抽氣。
也就在此時,血獅低下頭,臉貼著他的臉,低低笑了起來。
他一張嘴,一股難聞的酒肉腐臭味,直衝拖羅木的臉。
拖羅木身形一頓,屏住呼吸,吐氣不出。
“隻要你繼承了本王的汗位,娜菲雅就還會是你的大閼氏,這麽想,也確實不錯,對吧……”
“我的好兒子,拖羅木。” 本章已閱讀完畢(請點擊下一章繼續閱讀!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