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 15 章 噩夢：回憶二

“誰都知道阿律喜歡你”，顧崇開門見山，點燃一支雪茄，翹著二郎腿坐在書桌前。 何利羅站在不遠處，手心裏全是汗。 “誰也沒想到他會為了你這麽豁得出去，想在老太太壽宴上，將我們一軍？”顧崇嗤笑，吐出一圈煙霧。 “兩條路，要麽讓顧律斷了念想，要麽你離開顧家、離開廣城”，顧崇掐滅雪茄，狠狠地摁在煙灰缸裏。 “我走了，他就能斷了念想？”何利羅反問，努力讓自己保持冷靜。 “時間久了什麽感情都會淡，誰年少時又沒有無疾而終的愛情？。” “你就不怕跟我媽不好交代？”何利羅搬出母親齊宛。 “蔓蔓”，顧崇漫不經心的說：“你總會有辦法跟你媽媽解釋的，是去讀書還是去周遊世界，況且你媽媽也不止你這一個心頭肉，東東比你更需要她。” 這倒是很好的提醒了何利羅，弟弟東東犯困正在房間裏睡覺，他才不到六歲，媽媽要是為了她跟顧家撕破了臉，東東怎麽辦…… “即便你不看在你媽媽的份上，你也想想阿律吧”，顧崇繼續說：“顧律是顧家長子，他有他的責任。他喜歡你，不管是一時頭腦發熱還是深思熟慮之後的結果，都不重要。” “對你們來說什麽才重要？”何利羅咬緊牙關，狠狠地說。 “阿律的生母並不是許音”顧崇淡淡地說，仿佛阿律是與他不相關的人。 【許音：廣城船舶集團許家幺女，顧崇前妻】 “隻是一個顧家曾經的傭人，我醉酒之後有了阿律，他媽媽生下他就難產去世了，老太太喜歡他，才讓他認了許音，悉心栽培他。” 顧崇隨手從書桌上拿起一支筆開始把玩，“阿律自小優秀，好不容易到了今天，顧家長子的身份他是割舍不了的。” 何利羅怔在原地，顧崇短短幾句話，對於她像晴天霹靂一樣，令她一下子敗下陣來。 阿律這麽驕傲，他當了20多年人群中的焦點，如果他的生世、他的信仰一瞬間坍塌，如果他發現母親不是母親，父親的器重以及奶奶的疼愛都是虛假的，二十多年的人生都是一個失誤和笑話，他該怎麽辦？她怎麽忍心讓他努力的一切付諸東流。 媽媽怎麽辦？弟弟東東怎麽辦？ 一切的矛盾和症結，的確在她自己身上。 “你要怪就怪，你是你媽媽的女兒，怎麽能有母親嫁給了公公，兒子娶了繼女的道理，這讓顧家今後在廣城怎麽立足？” “你是知道老太太的脾氣的，你也要顧及一下你媽媽和東東的感受”，顧崇繼續補刀，“真惹惱了她，天之驕子變成了一顆廢棋，誰也不想看到那種事發生。” 顧崇以老太太為借口，滿嘴仁義道德，顧家的名聲早就在他不停離婚再娶中敗幹淨了，如今顧家外強中幹，輿論風向早已有轉頭的趨勢。 “明天你就回學校去，暫時不要回來，這也是老太太的意思”，顧崇看出了何利羅的鬆動，實際上她確實別無選擇，做出犧牲的往往是最勢單力薄的那一個。 何利羅再次低下頭，衣角捏了又捏，緩緩開口說：“我會離開，媽媽那邊我會去解釋。” “如果這是你希望看到的結果”，何利羅頓住，又似鼓起很大的勇氣補充道“也請你照顧好我媽媽和東東”。 “阿律”何利羅輕輕喊出這個熟悉的名字，抬起頭盯著顧崇，眼神中透露出堅韌。 她說：“阿律還是從前的阿律，現在是，將來也會是。” 如果保守秘密一定要有代價，那承擔代價的人隻能是何利羅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