二人之間沉默許久,直至侍童前來稟報韓子,說方才出去的公子跪在了紾尚閣門前的雪地裏,侍童們轟趕了幾次,可都沒能成功。
韓子沒再說話,命侍童轉動車椅將他推出門去。
“先生說的話,執,牢記在心,隻是若為這九州共主,有時所求時機到了,思慮太多,反而會顧此失彼,先生曾出世入世,定能明了,執心中的苦求。”推己及人本是最笨拙的方法,可往往對於他們這般睿智的人,最笨拙的方法反而顯得真誠。
韓子長歎一口氣,道:“人之苦求,多半是求不得,太子若求不得,這一番折騰便成為了強求,暫先莫說傷人傷己,若因此致使安陽動蕩,太子打算是要福祥公主來承受世間的罵名?”
韓子的話猶如一記重錘,砸得少公子險些喘不上氣來。
“但願太子心中已然有萬全的方法,若將來危難之時,太子需要老身,老身必不會為福祥公主有所思慮,也請太子好自為之。”
韓子的意思很簡單,若少公子衝冠為紅顏,那麽韓子便不再為少公子的伐楚而謀。即便是將來少公子陷入困境,需要韓子幫忙之時,韓子也不會顧及福祥公主,甚至會最先犧牲她。
韓子說完,被侍童推著前往門前雪地,將羅綺收為自己的紾尚閣首徒。
聽了韓子話後的少公子,再度開始猶豫不決起來,雖是密令駐守鄭郡的霍殤造船,開展海戰的操練,可與晉國結盟的消息卻沒有傳遞去宋國臨酉。
直至上元節,妘纓親自尋來了安陽。
上元節當夜,少公子於明光殿見妘纓之時,還未來得及開口講話,胸口便傳來陣陣劇痛。他強行運功,並扯開隨身攜帶的香囊,將裏麵用楹蓮做成的藥丸一股腦吞入腹中。
但是楹蓮這股藥力並沒有壓製住少公子的噬心之痛,他捂著胸口,疼的冷汗直流。
站在一旁侍候的淨伊,見少公子麵色慘白,神色猙獰,立即察覺到不妥,但見少公子又不動聲色,立即明白少公子之意。
他俯下身,裝作不小心打翻了茶盞,扶著少公子入內室更衣。
才踏入內室第一步,少公子轟然倒下,如同死去。
然而,這一切並沒有瞞過妘纓銳利的雙眼。於少公子離席後,她在典客莘嬌陽的帶領下,前往安陽驛館歇息。
莘嬌陽將她送到驛館之後,並沒有急著離開,她不知從哪裏變出一壇酒來,如老友一般詢問著妘纓要不要喝上一杯。
跟隨在妘纓身旁的不是別人,正是曾經於陳國聖安與莘嬌陽有過一麵之緣的夜海桐。
夜海桐於上卿府送信之時,曾與莘嬌陽打過照麵,因兩人都認為彼此是百裏肆的金屋藏嬌,所以記憶格外清晰。
妘纓沒有說話,自行走去案前落座。
夜海桐見此,示意莘嬌陽也入座,轉身去木架上拿下了兩隻酒盞。
安陽如今寒涼,夜海桐害怕妘纓的身子受不了,因而特地將莘嬌陽帶來的酒煮熱了,再為她們斟滿。
“他平定了鄭郡,命鄭郡的將軍霍殤組建海戰軍隊,黎苗人打造戰船,逐除之前也說服了晉國同盟伐楚。”莘嬌陽飲下熱酒,歎了一口道。
妘纓倚著憑幾,麵帶倦容,卻顯慵懶華貴。
她嗤笑一聲道:“怎麽,主子倒下了,你便過來與我談條件了?” 本章尚未完結,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---->>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