雖麵容被風塵和烈日摧殘的有些黝黑,但雙眼清澈,笑容親和,雖已到而立年歲,卻有一副如少年般的灑脫。
福祥公主不知怎地,心中倏然生出一見如故之感,仿佛同他是曾相識的摯友。
“你從前是否認識我?”福祥公主拍了拍正在專心清洗江魚男子比劃道。
他露出一口白牙,笑道:“你若想吃魚,也不用這般和我套近乎,去林中拾一些木柴,我等下將這江魚烤熟後,分你一半。”
他一語道破福祥公主的心思,想她再做任何解釋,到最後都是為了那條肥碩的江魚。
她有些委屈地前去林中拾柴,卻在吃著鮮香的炙烤江魚時,心中的不悅煙消雲散。
“炙烤的肉食,我也吃過許多,隻不過這江魚的味道十分特別,你是加了什麽香料嗎?”福祥公主吸吮著手上殘留的肉香。
“是蘡薁。”他說道。
這是福祥公主尚未想起的曾經,所以她不知這蘡薁是什麽。
福祥公主回味著甘甜的蘡薁味,笑著比劃道:“不知為何,你和這蘡薁都令我感到莫名熟悉,隻是我想不起從前事,便也記不得在何時品嚐過蘡薁,何時何地曾遇到過你。”
男子慈愛地看著她,見她意猶未盡,便將自己手中這一半,尚未動口的烤魚遞給她。
她神色雀躍,可卻難為情地擺擺手,道:“不必了,想來你垂釣甚久才咬上這一尾魚,總不能都被我吃了。”
她覺著是他垂釣的太久才臨淵而眠,卻不知魚兒咬鉤是個意外,靜候她到來才是他本意。
他將烤魚放在她手中,道:“無礙,這尾江魚本就是因你才得來。”
福祥公主見此也不再推脫,笑顏燦爛地食用了起來。
男子見此,自腰間解下一水囊遞給她。
福祥公主並未多想,禮貌地接過,飲下一口。
入喉清冽,甘甜不膩。
“這是暗香裛露,是用周地的銀針,宋國的百香蜜,以及陳國的紫山白玉燉煮而成的。”男子說道。
這是福祥公主極為陌生卻又熟悉的味道,她再度飲下兩口,不知怎地淚溢雙眸。
片刻後,她扔掉水囊及未食用完的炙魚,拾起未用作柴火的木枝,將鋒利的那一端對準那男子。
“你是誰,打從一開始,你便是在此故意等著我嗎?”她對那男子比劃著。
那男子笑意盈盈地看著她,嘴唇張合,卻沒有說出聲來。
福祥公主雖恢複了聽覺,卻也能讀得懂他的話。
於她頭腦之中,不停閃回著一些過往,毫無承前啟後,她看不懂,也想不起。她倏然頭痛欲裂,雙眼一黑,便往地上栽去。
昏倒之前,她耳邊似是傳來曾經的話音:“我叫媯婁,字仲憂,從你那邊輩分來算的話,我是你的小堂叔,若是從我這邊的輩分來算,我是你阿弟。”
福祥公主再度醒來之時,天已然黑透,那男子不見了蹤影,唯剩下身旁還燃著稀疏的火苗。她以為自己是做了一場夢,起身時摸到了那一半還未食用的烤魚,以及一張帛紙。
她打開帛紙,但見其中是自己所畫的那一幅青衣女子的畫像,隻不過畫像旁邊注有一行不起眼的小字。
百草生芊芊,百草思青青,良人如素素,君子如卑謙。
她眼中的淚,再度滴落,暈開了帛紙上的那行小字。
暗夜中的尋人聲傳來時,福祥公主將那張帛紙投入火中焚毀,匆忙之餘,零星火苗灼傷了她的手指,劇烈的疼痛感知使她錯愕。
她再度向火苗伸手而去,卻被及時趕到的昭明太子擒住了手腕。 本章尚未完結,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---->>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