東陽公主緩緩起身,她輕拂鬢角,行至搖籃前,又將女娃抱在懷裏,一邊逗弄著女娃,一邊笑道:“你說帛餘出嫁之前,與我私交甚好,我便猜到她今夜之所以能來山台,大抵是受了你挑唆。”
澹台小喜臉色掛不住,辯白道:“我何要無故挑唆她?”
“因為你要借刀殺人。”東陽公主雙眸輕瞟,輕蔑地道。
“是你告訴太子元妃我寒症複發,故而引她來山台,再借帛餘的手殺她。”
“也不知你心中有多恨她,隻為謀她命死,連弱小的侄女也能違心毒害,借此令秦上元留在宮外,不得參與飲宴,從而及時施救。”
因東陽公主往時與宮中,不爭搶,不思謀,會令人覺其無知拙笨,自然就不會令澹台小喜過多思忖她的存在,會導致何種結果。
可她雖微不足道,卻是歎為觀止。
澹台小喜渾身發麻,想要起身,奈何發現自己根本動不得。
“若一直利用我也就罷了,可你不該打玉槐的主意,你一而再三地利用他,且當我這個母親是真的舍他而不顧了?”能調動山台的禁軍,除了昭明太子和澹台成蹊,就隻有玉槐這位唯一的公子。
東陽公主雖不能與其相認,卻從未放棄一個母親的身份。
澹台小喜腹中如浪濤洶湧,創钜痛深,她雙臂撐於幾案,企圖強行起身。偏於一方的力道,使桌案另一端翹起,不刻,便隨著澹台小喜一同翻在地上。
滾燙的熱水灑在了她的腿上,淡出陣陣熱氣。
東陽公主輕喚福祥公主落回堂前,並將女娃交給她。
此時的女娃睡意全無,倒也不哭不鬧,好奇地盯著福祥公主看,肉手不停地夠向福祥公主背後的白虹劍。
東陽公主行至榻前,將裝在錦袋當中的蓇蓉拿了出來。
她返回至澹台小喜麵前,捏住澹台小喜的下顎,將蓇蓉硬塞入其口中。
方才澹台小喜飲下的那熱茶當中,混著大量雞血藤。自蓇蓉落她口中吞下後,她的身下隨即見紅,宛若盛放的紅薔薇,蔓延開來。
東陽公主厭惡澹台小喜因劇痛而嘶吼的尖銳,她蹙眉扯下玉帛縣主的衣帶,將澹台小喜的嘴堵住。
福祥公主低頭望了一眼澹台小喜,眼下不見一絲憐憫。她忽而想到似是還有些私事未了,便敦促著東陽公主動作快些。
東陽公主再度清洗了手指,穿好厚重的狐裘後,將女娃包裹了嚴實,身無外物地隨著福祥公主離開了山台。
外頭下了半宿的雪,終於停了下來。
雪夜將當空染成了朱砂般的顏色,宮中萬籟俱靜,偶見禁軍巡視。
福祥公主攜東陽公主再度返回,向金娥樓行進。
“方才,我瞧你那錦袋當中還剩下許多雞血藤,可否借我先用用。”福祥公主道。
東陽公主仰起頭,看了一眼宮門前的匾額,她扯下腰間的錦袋遞給她:“快著些,我多一刻都不想呆著這。”
東陽公主不想呆的地方,是安陽。
福祥公主與她心照不宣,便未經前門,直飛二樓,破門而入。
還睡在暖被之中的鸑鷟被聲響驚醒,見一身玄衣的福祥公主,麵若寒霜地站在她麵前,既猜到福祥公主大抵是恢複了記憶。
她並不知這幾日宮中發生了何事,便下意識地自救,起身往樓上跑去。
樓上乃是灰雀休息的窩巢,窩巢當中還留著三兩彩煙,射出彩煙即能引來宮中禁衛,以及宮外的千麵閣暗衛。
福祥公主扯過桁上衣,劈頭蓋臉地朝鸑鷟擲去。
鸑鷟趁此接過衣裳,邊跑邊往身上穿套。 本章尚未完結,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---->>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