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現在所想的,不再是如何保護好自己,如何保護好娘親,如何保護好芊芊與終首山的一草一木。
我現在所想的,都是如何保護好陳國的百姓,陳國的山河,江山社稷,使民休養,國富強,軍精壯。
站在這個位置上後,我似乎也能明白了,楚姬夫人的以死明誌,長亭公主的以身許國。
我撫摸著衣袂上繡著的鵝黃蘭花草,平靜地看著娘親,笑道:“你若覺著對我有虧欠,便多撐些日子吧,你若越晚離開,我便能多享一日的福分,若你不在了,何人還能為我繡這樣好看的衣裳,何人又能在我受欺負的時候,挺身護我。”
娘親聞此,忽地轉過身去,她雙手捂著嘴巴,渾身戰栗不停。
我聽到她抽泣的聲音,卻不想再看她的眼淚。
我俯身拜禮,淡淡地道:“綏綏還要與父親和信北君議事,這便先行告退了,望娘親保重身體,待逐除前一日,我定當親自為娘親擊鼓除邪祟。”
逐除是新的一年的開端,陳國向來有這逐除前一日的擊鼓祭祀,以鼓聲震懾邪祟遠離,所祈願之人身體康健。
“綏綏。”我才要抬腳出營帳,卻聽娘親在喚我的名字。
我回身望去,見她雙目含淚,薄唇抖動,仿佛是欲言又止,卻又好似悲不自勝。
我朝著她微微一笑,轉身離去。
此時的大帳之外麵,站滿了人。
我輕步上前去,見到父親和百裏肆正站在人群中央,昶伯也在。
我不知方才自我進入大帳更衣後,外麵又發生了何事,因而從人群之中穿梭,走到百裏肆的身邊。
才要開口問他,卻見不遠處的地上,臥著一隻巨大的已經死去的於菟。而於菟身旁站著的,正是一身銀甲媯燎。
他手持鐵胄,神情嚴肅,目光如炬。
“少師可是才回來?”我緩緩走向他身前,開口問道。
“回公主,正是。”他畢恭畢敬地回道。
“入潼安那日,聽城中的百姓說,野林之中總有一隻斑紋於菟出來傷人,所以臣便想著若要能設埋將這隻傷人的於菟捉住,既能為民除害,亦能得於菟皮獻與公主與國君。”他振振有詞,許是方才有人冤枉他什麽了一般。
我側過臉看了一眼百裏肆,而後又開口問道:“少師當真是用心了,福祥在此謝過少師了。”
“隻不過,福祥希望少師這次殺掉的於菟可別像那隻赤狐一般,否則我夜半還要去林子裏麵救於菟的崽兒,可是又要被父親罵了呢!”我莞爾一笑,與他忽而打趣起來。
媯燎微怔,又俯身上前道:“公主大可放心,這隻於菟乃是雄性,所以不會再有與上次相同的情況發生了。”
我走近了一些,親自上前扶起他,但見到他眼中一片坦誠,絕無半點閃躲。
“少師不必拘束,福祥隻不過是在打趣你罷了,你除掉了這隻害人的於菟,使潼安的百姓不再受其驚擾,此乃大功一件,何故這般苦大仇深的?”我歪著頭天真無邪地看著他道。 本章尚未完結,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---->>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