青衫遲疑片刻,還是接著他的話:"也就是說——這像夢境一樣無頭無尾,而我們看似主導自己的行為,其實正被整個無序城控製著......”
回想這次進入無序城時並沒感驚詫,反而惦念秋雨亭中的事務,這一切不是青衫的作風。思及此,他頓時一陣後怕。
十餘年來,他並沒有將無序城真正放在心上,隻當作夢中消遣。再看看眼前是如此真實。青衫忽然感覺密閉的樓閣裏無比燥熱，他頓時站起，拉開木門，春風劃過卻不是“吹麵不寒楊柳風”，直叫人淒神寒骨，不願久居。
他向樓外望去,月色輔地,明月靜靜掛在天邊,訴說著靜謐與詭譎。
思遷跟上他，又拉開了另一扇門。他緩緩開口:"的確如此,我多年來處於無序城威逼之下,不曾有喘息之機,更不曾向人訴說這段經曆...…"他的話打斷了青衫的思緒。
“真真是孤琴在幽匣！”思遷感慨命運難平，忽然聽到幽幽一句：“時迸斷弦聲。”正是青衫，他的衣袖被風揚起，青綠外衣綿延成遠山，他站在台上，自有一派風流。不過黑夜將這青綠浸洗成墨色，連帶眼前人都變得不可捉摸，朦朧難懂。思遷也是如此，烏發飛散，遠處飛過寥落幾隻春鳥，落葉因風起，飄散在台上。
微弱的燭光照不清二人的往昔，隻有如今的窘境。
思遷不是傷春悲秋之人,隻是多了幾分敏銳，化不開無端的愁悶。他在“夢境”的虛無與現實的潦倒之間流連，找不到此身安處。
而青衫,一向獨來獨往,卻又喜歡人市的熱鬧繁華。在與人交往時,不免將客套之語掛在嘴邊,少與人坦誠相談。孑然一身，不知所歸，自認為世間幽魂，不得其所。
於是,他們隱約生出一種默契,對方與自己是如此相像,足以打破長夜的靜默。內心嘩然，周遭無聲。仿佛已入大道，聽見古琴的彈撥，描摹著樓台山水，飛鳥走獸是如此自然寧靜。又仿佛是千年前伯牙鍾子期一會，山水琴聲，知音相和，於是悠揚的古琴繞過萬千春秋，撥動了兩人的心弦。
孤琴在幽匣，時迸斷弦聲。忽有君子將琴取出，續上琴弦，奏孤琴未盡之鳴，共山水相唱，以成知音。 本章已閱讀完畢(請點擊下一章繼續閱讀!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