陸淵眯眼看著身下的人瑟縮掙紮著,染著胭脂的唇微微張開,起伏間隱約可見內裏的柔軟。
想再用力一點貼上去,是為了殺她,還是為了那點道不明的私心?
顧瑛在睡夢中皺起眉頭來,好似被人按進了水中呼吸困難,快要溺斃。
她夢見自己走在林中,被蛇一般怪異陰冷的東西絞在她脖側,耳邊還有嘶嘶吐信子般的聲音,令人心生寒意。
顧瑛猛地睜開眼,捂著脖子坐起來。
屋子裏和她入睡前一般靜,但她手心裏已全是冷汗,像是在閻王廟門口了一遭。
顧瑛下意識回頭,執筆的陸淵好似察覺到她的目光,慢慢抬眼看來。
他手上動作沒停,桌前更是放著滿滿一疊紙,神色無喜無悲。
奇怪,顧瑛擦擦頭上的汗,難不成是夢魘了,怎麽死裏逃生的感覺如此真實?
“殿下,”他低聲說著,好似一點都沒察覺顧瑛驚慌的樣子,“奴才已經抄完了。”
顧瑛捂著脖子正要起身,後知後覺想起自己身為公主的架子,又重新懶散躺了回去:“端過來給公主看看。”
陸淵應聲,姿態恭順地將那遝紙端了過來。
顧瑛一張一張翻閱,陸淵手倒巧,這字妙得她自己都以為是自己寫的了。
他做的好,自己就有理由對他好了。
她清了清嗓子:“本公主的字這般好看,難為你費盡心思研討了。”
陸淵低頭瞟了眼她手側,上好的涇縣宣紙被錯別字塗抹得混亂,上頭還胡亂畫的大石頭,同好看沒有一絲關係,他冷淡地收回目光。
“本公主說過,順著本公主,便有賞。”顧瑛稍稍加大了音量,“青柳!”
門外發呆的青柳忙不迭應聲:“殿下,奴婢在。”
“去傳膳,叫人多備份碗筷給這........”
顧瑛卡了殼,按理來說,她該不知道陸淵的姓名,喚他該怎麽喚?
青柳聽著則憤怒地瞪著陸淵,好似他搶走了公主的寵愛:“殿下,這不合規矩。”
顧瑛把作業放好,揮了揮手:“規矩?本公主什麽時候順著規矩過?”
她借著心情好的理由說了幾個菜名,都是有助消炎和傷口愈合的補物,陸淵看了她一眼,又垂下眼眸。
青柳隻得應下,匆匆退了岀去。
他是個傷員,應該補補,這幾天都可以用這個理由把他留下來了。
顧瑛瞥了眼一旁沉默站著的陸淵,指了指自己的桌子:“愣在那幹什麽,沒點眼力見,快過來幫本公主收拾書桌。”
陸淵彎了彎脊背,姿態極低:“是,殿下。”
他這副樣子,倒是和之前令她心生警惕的樣子不大一樣了。
顧瑛摸不透他的心思,餘光瞥見自己手臂上的墨跡,隨手從袖中拿出帕子,一邊擦手臂一邊問陸淵:“喚人都喚得不方便,喂,你可有名字?”
陸淵依舊是那副平淡無波的樣子,隻是看向顧瑛的眼裏藏著極深的焦渴:“回殿下,奴才卑賤,無名無字。”
怎麽編個名字都懶得編,敷衍誰呢。
顧瑛慢吞吞放下袖子,抬眸就看見陸淵轉過身來,朝著她低順地彎下腰去:“還請殿下賜字。”
她動作一頓,不知該說什麽。
麵前這人雖姿態恭敬謙卑,但畢竟日後是個能顛覆朝廷,火燒行宮的人,要她賜字,她有些拿捏不定。 本章尚未完結,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---->>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