宛若從水裏爬出來勾魂的鬼。
眉心一小點暗紅色的痂殼之下是雙狹長的眼,白日裏那雙眼總是垂著,長睫輕掩著幽光,隻讓她看見裏麵的溫順和服從,他現在直直望過來,顧瑛才清晰地發現陸淵有著一雙極為瀲灩的桃花眼。
內眼角往下勾著有幾分朦朧風情,可狹長斜出的眼尾劍走偏鋒,淩厲冷冽,是她未曾見過的冷峻。
係統慢慢說:“倒在地上的人都是痛昏過去了了,陸淵沒有殺他們。”
他臉上身上又多了好些青的紫的傷口,顧瑛想也沒想就朝他走過去。
她跟種樹一樣成天盯著陸淵,絞盡腦汁給他送溫補之物,怎麽讓他去侍衛院裏轉了一圈,就變成這般樣子了?
顧瑛看著他如初見時那般狼狽的模樣,皺起眉頭,而後放緩了語氣,柔聲喚他:“阿圓,你怎麽了?”
陸淵身上到處都是刀劍砍傷的傷口,他卻感受不到疼一般,隻是看著玉佩,答非所問般說著:“玉佩碎了。”
能說話,應該還沒傻。
顧瑛鬆了口氣,拿出帕子替他擦去臉上的血汙,耐心說著:“碎了可以用金絲線重新鑲起來,宮裏有這樣的老師傅,你若是想修好玉佩,明日我進宮去請那位老師傅過來。”
玉佩碎了能修,但那上百條命,陸家的清白,誰還給他呢?
倒在地上的王林吐出一口汙血,掙紮著想爬起身來,虛弱說著:“殿下,殿下明鑒啊,是這狗膽包天的奴隸先動了手,殺了這麽多人!”
陸淵漸漸回過神來,肺腑間難忍的劇痛已經緩和,他低頭看著裙擺被玷汙了的顧瑛,散漫地猜測這小公主要說些什麽。
她怎麽沒有像預料中的那般尖叫,驚呼,或者哭著跑開?
顧瑛隻冷冷看著王林,開口說道:“你摔了他的玉佩?”
王林呼吸一窒,不知道該怎麽回答:“小的是摔了玉佩,但是那奴隸心懷不軌,先是藏了您的……”
他話還沒說完,那小公主轉過了頭,嚴肅看著陸淵:“本公主是送你過來變強的,不是讓你來受欺負的。”
“他們這樣欺負人,你怎的不早些過來跟本公主說?”
陸淵溫吞垂下眼睫:“您說,不要看您。”
顧瑛一頓,抬手捏住他的下巴,目光有些飄忽:“小家子氣,一句話記這麽久?行了行了,勉為其難讓你看看。”
陸淵望著她豔麗的眉眼,漆黑荒蕪的眼生出一點零星的光來:“殿下,您不覺得這滿地的屍體嚇人,是我害了他們嗎?”
顧瑛把手帕按到他手腕處猙獰的傷口上,頭也沒抬:“本公主聰明絕頂,還會犯這種錯誤嗎?”
“您信我?為何?”
“信你就是信你,怎得這麽多廢話。”
王林呆愣看著替陸淵包紮的公主,他入府沒有三年也有一段時間了,可從未看過公主這般和善的樣子。
他猶不死心:“殿下,您不要被他這副樣子蒙蔽了,他私底下可是藏了您的帕子!” 本章已閱讀完畢(請點擊下一章繼續閱讀!)